王複雖然倒台了,但是自家女兒也被人各種說道,有些長舌婦說葛香蘭是天煞孤星的命,誰娶誰倒黴,就算多子多福,也不是一般人能降得住的。
葛先生夫婦惆悵不已,誰想自家兒子滿臉含笑地跑回家中,直道“爹娘不用愁,香蘭的親事有著落了”
“誰家”
葛青嘿嘿地笑,不肯說,誰想過了半個月,有人上門提親,葛先生夫婦還鬨不清狀況,再一問,那媒婆說男家複姓皇甫,是安東衛百戶的幺子
葛香蘭一張小臉紅了個透,葛青嗬嗬直樂,葛先生滿意地點頭,葛母眼淚都流了下來。
她命苦的女兒,終於遇上良人了
要說這事論道最熱鬨的地方,自然非宋氏酒樓莫屬。
十香樓因著從前和王複走得太近的緣故,不方便眾人對王複之事大談深挖,作為安丘人自己的酒樓宋氏酒樓,那可就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整個夏天,這件安丘特大新聞,連同去年的以鹽易米案件,被人茶餘飯後掰爛嚼碎,還有外地說書唱快板的,專程過來取材。
高矮生在裡間也是起了作用的,名聲越發遠揚,就是沒一個人知道高矮生到底是誰、住哪。
十香樓幾次三番在高矮生出現的時候,派人跟蹤探聽,全被段萬全一一戳破,十香樓一點子辦法沒有,眼看著自家酒樓門庭冷落,小巷子裡的宋氏酒樓紅紅火火。
掌櫃的和賬房將算盤打得稀爛,到頭來還是賠錢,實在沒法子了,報到了東家鄔陶氏那裡,鄔陶氏將掌櫃叫了過去,親自罵了一頓,但也沒說什麼辦法,讓掌櫃自家去想。
掌櫃的也不敢多言,畢竟鄔陶氏娘家出了王複的事,雖然牽扯不甚重,但她在鄔家也被人暗地裡奚落了幾句,說什麼到底是商賈,拿錢去勾搭讀書人,也勾搭不上什麼好人,這下賠了閨女折了錢。
鄔陶氏氣得犯頭風,但她是嫡長媳,是長嫂大伯母,風範不能丟。每日忙得焦頭爛額,還要想法子不讓下邊的人胡亂傳話,順帶自家的女兒要說親,娘家有個下堂侄女到底不好看,她這些且忙不過來,哪有心思管安丘的十香樓。
掌櫃就得了她一句話,“這個高矮生必定有問題,你盯緊了,一日兩日他不出岔子,我就不信一年兩年還半分不露等到那高矮生出了問題,就是你翻身的機會。眼下,避他鋒芒,做好自己的生意便罷”
不得不說,鄔陶氏到底是能替丈夫出外張羅的女人,小小宋氏酒樓還不放進她眼裡。
有了她的指示,十香樓和宋氏酒樓暫時相安。
倒是知縣李帆,這一任三年在安丘功績卓著,吏部定然不會讓他再在小縣城任三年,這一年任期結束,之後必然是要升遷了。
他從苗品處知曉王複落馬,魏銘在其中可是做出了關鍵作用的,不免也像苗品一樣驚訝於魏銘的本事,他將魏銘又叫到了縣衙,同魏銘好生說了一番話,勉勵魏銘繼續勤懇舉業,提醒魏銘注意鋒芒不要太露。
到底還是太小了,世道艱難,魑魅成行,以後他走了,換了下一任知縣,未必能處處愛惜庇護。
魏銘甚是感激他的好心。
上一世,李帆調任以後,來了一位牛知縣,牛知縣是個糊塗貪官,王複將他伺候的通體舒泰,他也放任王複蠹政害民,且還在安丘連任許多屆,直把安丘搞的烏煙瘴氣,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些魏銘心裡都有數,但今生王複已經除掉,就算牛知縣糊塗貪婪,無人與他狼狽為奸,也不足為懼。
李帆又說起了社學興複之事,道今歲終於求來了一位教官,來幫助洪教諭管理學政。魏銘連忙詢問,李帆笑道“此人姓桂,庚午年的舉人,陝西人士,此番任本縣訓導。”
魏銘立時笑了起來。來的果然是從前的恩師桂誌育
李帆不知道他笑什麼,還以為他聽說來了新先生高興,道“不急不急,任命剛批下來,這位桂訓導到任,也得兩三月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