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劉灃同臉色冷了幾分,眼中露出恨意。
“他是宗家嫡子就能處處逞能了要不是我當時太心急,讓人瞧見露了馬腳,我就能把他這個案首給拉下去,至少讓劉家人都看不上他爹可彆忘了,他們宗家上一個案首,可是個縱火狎妓的玩意最後死在了獄裡就是因為那個劉許,咱們才被宗家拖到了這莊子上來不然在縣城能混得更好”
劉灃同和劉春江年紀仿佛,兩人都自小聰穎,一起在族裡上學,但在劉灃同看來,劉春江因為出身宗家,處處占儘天時地利,他想把劉春江搞臭,隻可惜竟被抓了馬腳轟出了宗學。
劉明吉揮揮手,不想聽他多言,“你就同你公一樣跟宗家爭什麼咱們就是個分支,能依著宗家這顆大樹不好嗎”
他這麼說,劉灃同並不聽,“就是因為爹這樣想,咱們家才過得不自在現在公糊糊塗塗,還想著搬回城裡,不要跟宗家一道過下去誰家還沒有分宗的時候等我考上舉人,咱家就和宗家分,到時候爹可得聽公的”
他拿出祖父壓他爹,又說考上舉人的話,劉明吉也沒什麼說的。
劉明吉也想分宗,想想自家那個滿嘴胡話的老爹,覺得就這麼和宗家一個莊子住著,心裡不踏實,不踏實
包出去的學田成了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桂誌育沒想到,魏銘倒是想到了,隻是沒想到一畝地都沒收回來,他同桂誌育道“此事還需得縣尊出麵。”
“縣尊不日就要啟程,怎會還有時間管此事”桂誌育不免憂慮。
魏銘勸他,“不需縣尊多費心,隻要下一道令,讓縣衙的吏員協助縣學丈量學田即可。”
“丈量學田”
魏銘點點頭,“學田在這些人家手裡,難說不被私自侵占,學生之前走訪了幾處,就有這等現象。若能得縣尊下令丈量學田,那些人家必然害怕,也就願意同縣學合作交出部分學田了。”
他言罷,桂誌育拊掌稱善,同魏銘道“沒想到魏生真懂錢糧之事”
他這句禁不住誇完,忽的又嚴肅起來,“不過你還是要以學業為重,先生說句不好聽的,若是道試名次太後或者甚至落下了榜,你這名頭可就難看了。尤其近來我看你心思都在此事上,這固然是為縣學,但你自己的學業,旁人幫不了你,隻能靠你自己,靜下心來讀書才好。”
這一番嚴厲的訓導,將魏銘訓得恍惚了一下,一時怔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前世,每每有學生進學不專心之時,先生就是這般嚴肅訓誡,不論親疏,一概嚴格要求,有做的不當之處,訓誡不留情麵。
先生就是先生,一點都沒變
魏銘心頭一陣動蕩,回神看到桂誌育嚴肅又怕傷到了他的眼神,鄭重鞠了一躬,“學生受教了。”
桂誌育鬆了口氣,魏銘看著,心下安然。
這一世很多事變了,很多事卻還保留著,這是他所希望的。他不願因為逆天改命,拋棄前世唯有的幾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