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水落石出。
劉春江的父兄臉都白了,劉氏一族恨了縣學這麼多年,沒想到原因竟然出在自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能讓劉識做出這等沒良心的事來
他們宗家這些年自問從未虧待,劉識做出這等事,劉灃同竟然還能設計陷害劉春江
劉家什麼時候養出這等毒瘤
劉明德想想自己一輩子都不能舉業的父親,想想那英年早逝的叔父,想想早早辭世的祖父母,眼睛通紅一片。
好在劉春江還有幾分理智,拉住了氣得靈魂出竅的父親,“爹訓導還在此,此事和縣學無有關係,那桂訓導這裡,再不能怠慢呀”
劉明德這才晃過神來,一愣,兩步走到桂誌育身前,深深鞠了一躬,“從前之事,是劉氏一族瞎了眼,還往訓導不計前嫌,待劉氏一族料理了家族毒瘤,自然會給訓導一個交代”
劉識老糊塗了說的話,劉家告去縣衙想翻案,隻怕也翻不過去,到底四十多年了。
桂誌育曉得劉氏要下狠手在族內料理,連忙上前扶了劉明德起身,“四十年前的事,能水落石出已是極好,現如今,眼下要緊,以後更要緊,縣學期待與劉氏宗學聯手,為安丘培養出更多優秀學子”
他時時不忘縣學,劉明德深深佩服,“訓導處處為學生著想,在下佩服,定然不負訓導所望”
北風卷著寒氣,掃走了院中的汙濁。
劉識那一嗓子真像,果真如尖利的斧頭一般,破開了多年的堅冰。
從四十年前的誣陷狎妓,到四十年後的真的狎妓,劉家的事連“高矮生”聽了都不禁鼓掌。
崔稚道“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高矮生不愁沒東西說了”她說著又嘀咕,“我可真是分身乏術”
魏銘將同她下的棋一顆一顆往木棋盒裡收,繼續道“劉氏一族全族往祠堂商議了此事,決定將劉識一支除族,趕出劉家莊。劉明德和兩個兒子親自去了縣學,見了洪教諭和桂訓導,一來請求桂訓導將劉灃同革除出身,重重治罪,以儆效尤”
“劉氏一族這回倒是願意以儆效尤了,之前做什麼去了”崔稚說著一頓,笑了一聲,“魏大人口中的二來,是不是他們準備把自家宗學全部獻給縣學呀”
魏銘將收好的棋子又重新開始擺盤,聞言笑看崔稚一眼,“算是全部獻了吧,隻保留啟蒙的學堂在族裡,其他生員全返回縣學,宗學裡的先生們也都到縣學來授課。劉氏還願意無償讓子弟來授課。”
“這還差不多”崔稚看著魏銘擺盤,擺的是她看不懂的圍棋,便偷偷地將兩個棋子換了位置,給魏銘搗亂。
“我要是縣學的教官呀,肯定不能不給人家工資呀現在學田都收了回來,縣學可不差錢。就算不給,那好的資源也得傾向過去這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嘛褒義的”
魏銘笑笑,將那兩個調包的棋子重新換了過來,“趙王滸沒能把劉灃同扯到汙蔑案子裡,但劉灃同狎妓,革了身份,比罰板更厲害。劉灃同一家在劉家莊過不下去,已經要走了。”
“我看,整個安丘都容不得他們麻溜跑遠些吧”崔稚又偷偷藏了一顆魏銘擺好的黑子。
魏銘沒瞧見,繼續擺棋子,“你倒是說對了,劉灃同在劉家放了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要欺人太甚。”
“這可真有意思人家趙家還沒說這話呢”
要知道趙家誣陷官員,即便訓導是末入流的小官,那也是官趙王滸也被革了出身,趙家一家更是被判了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