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同孟中亭有了交情,這事崔稚也說不清楚,她搖了搖頭。
“大概有些緣分吧我瞧著那孩子挺好的”崔稚將一塊涼瓜遞給魏銘,“出門的時候,孟家灶上的大娘送我的。”
魏銘接過瓜,打量了一下,“像是西邊來的瓜,山東倒不常見。”
崔稚“呦”了一聲,“還是好東西呢”
“可不是”魏銘又把瓜遞了回去,“灶上的大娘未必能做這涼瓜的主。”
那就應該是孟中亭的意思了。
崔稚驚訝了一下,轉過頭看了一眼段萬全。段萬全正同人打招呼,不過顯然也聽見了這話,笑道“孟案首向來大方。”
“嘖”崔稚道“那我還真是遇見貴人了。”
魏銘不置可否,繼續跟著大部隊往前走,她又把涼瓜塞了回來,“我遇上貴人也不能少了你的好處,吃吧吃吧,天熱呢”
涼瓜被她捂出了幾分熱,也不知道揣了多久。
魏銘接過來,臉上露出點點笑意,問她,“你這幾日仍舊在孟家小宅住可有不便”
崔稚點頭又搖頭,“他已經搬回孟家去了,畢竟道試在即,他們家府邸更方便。他讓我和全哥等到道試結束再回去,我倆也不能辜負他的好意不是”
魏銘瞧她說著,伸過手來拍拍他的肩,“可惜不好把你也接過來住”
她倒還想著他魏銘不禁又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到她一身簇新的柳黃色鑲襽邊的衣褲上,不由問道“難道衣裳也是孟家的”
“怎可能”崔稚哈哈笑起來,“我又不是嫁給孟中亭了,隻是借住他家而已”
突然說到了“嫁”,魏銘愣了一下,再見她這副嬌俏模樣,又回想起孟中亭上一世風光無限的年月,忽然覺得竟有些相配。
隻是孟家後來敗了,孟中亭的下場又格外地淒慘
他有心想提醒崔稚一句,再見她早已忘卻了方才調笑的話,又說起了衣裳,“這一身是清香樓的東家送我的,這清香樓的事兒吧,我得好好跟你說說。”
她說著還指了指魏銘手上的涼瓜,“你吃瓜,我說給你聽”
魏銘笑著點頭,吃著涼瓜聽她說起了這幾日的事。
“我已經和殷杉說了,高矮生在道試等成績那兩日往清香樓說書,到時候肯定場麵火爆,鄔陶氏還不曉得氣成啥樣”
崔稚得意洋洋,魏銘聽了卻未出聲。
他這般姿態,崔稚一眼看去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魏銘側過頭看她一眼,“你覺得鄔陶氏,會讓清香樓這般順利崛起”
“那她能如何”崔稚挑眉,“她還想動用官府手段不成”
“那倒不至於,或者說,在看到清香樓崛起之前不至於,”魏銘揉了一下眉心,“不過我以為,她約莫還是會在高矮生身上下功夫,畢竟高矮生才是和她對抗的力量。”
這一點,崔稚自然思考過,她渾不在意,“她不就是想抓我嗎我把高矮生的袍子一脫,她能抓到毛線啊”
這一招當然百試不爽,之前也有人想弄清楚高矮生的身份,崔稚這邊隻要換了行頭,沒有人能發現她與高矮生的關係。
魏銘仍舊揉著眉心,“未必這般簡單,容我想想。”
他謹慎起來,崔稚原本坐等報複鄔陶氏抓她之仇的心,也順著他定了定,“也是鄔陶氏不是個蠢人。”
待到了眾考生的下處,崔稚已經同魏銘和段萬全假設了一堆,鄔陶氏可能對付高矮生和清香樓的辦法。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況我們不是臭皮匠,她鄔陶氏也不是諸葛亮”崔稚把這些假設以及應對辦法全部都裝進了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