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陶氏見他嚴肅嚇了一跳,“就是提學與我說完的第二日下晌。”
謝淼一聽,腦中混作一團。
當天傍晚他收到了嶽啟柳的信,提及了孟中亭學問的事,這可能不是巧合啊!這分明就是孟家聽說了他要點孟中亭做案首的事,覺得自家子弟當不得這案首,所以才有了這封信。
可這封信是嶽啟柳的筆墨,他原先還想著也許是湊巧了,正逢此時從到了他這裡,現下想來,這根本就是得知了鄔陶氏的報信之後,才寫下的。
筆墨是嶽啟柳的筆墨,他識得,那也就是說,嶽啟柳當天在孟家?!
謝淼一下抿住了嘴。嶽啟柳可是江西的布政使,這個時候出現在山東青州的女兒家,這是說不得的事啊!
謝淼的嘴越閉越緊了,鄔陶氏見他先是驚詫,後又思索,現如今更是嘴巴繃得好像口中有夜明珠似得,完全不曉得他想到了什麼。
可鄔陶氏也怕了,聲音壓得低低地,“提學這是怎麼了?可是、可是哪裡做的不妥了?您倒是說來,好叫我也曉得!”
謝淼一個眼神殺過去。
之前就因為說給鄔陶氏聽,這才被鄔陶氏把消息透出去。現在嶽啟柳肯定覺得他是想奉承孟月程,所以要點孟中亭做案首,這才寫信敲打他!
他這麵子丟光了!還不是拜鄔陶氏所賜?!
謝淼一想到這就覺得心塞,鄔陶氏再說什麼說給她聽的話,他簡直要將她轟出去了!
“鄔大夫人,”他叫住了鄔陶氏,“本官奉命考察齊魯地界童生的學問,點誰做案首,自然是看誰學問深、文章好,一切已出榜為數!”他說著,特特看了鄔陶氏一眼,“本官謹守本分,再不會做出批卷期間出考棚這樣的事!”
鄔陶氏簡直要罵他。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出沒出考棚,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還有,這場道試重考,可不是因為上一次考試進了賊,而是那賊本就是考棚裡的,還不知道盜了多少卷子呢!
這些要是揭露出來,謝淼這腦袋說不定就不保了!
但是這些事,鄔陶氏自己也撇不開乾係,要是謝淼因此落水,她也保不全。
隻是她心裡這個氣呀!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反而在嶽氏和謝淼這裡,鬨得裡外不是人!
她還要問問謝淼到底出了什麼事,謝淼卻一刻都不想再看見她,轉了一圈找到案上的茶碗端了起來。
他端了茶,見鄔陶氏還有些不自覺,臉更冷了,“鄔大夫人在內宅,想必也有不少事要做,本官這裡,就不勞鄔大夫人費心了!”
若說端茶是送客,這可就是攆人了。
鄔陶氏臉皮再厚,也受不了被人攆著走,當下隻能匆忙離去了。
考試結果沒辦法改變了,那她隻能儘力挽回在嶽氏眼裡的形象,若是讓嶽氏覺得她是個輕飄辦事不牢的,輕看了墨雲可怎麼好?!
她急急讓人遞了帖子過去,人也在去的路上了,誰想還沒到孟家門口,派去遞帖子的人滿頭大汗地轉了回來。
“夫人,孟四夫人苦夏得厲害,去城外彆院避暑去了,不在家呢!還說既是避暑也想躲個清淨,那意思,怕是不想見人。”
不想見人是什麼意思?生了氣了不成?
鄔陶氏見不著嶽氏,這心裡可就更難受了,反反複複琢磨嶽氏到底怎麼想,自己言而無信,嶽氏會不會對她女兒如何。
隻是回到家再見女兒知曉的胭脂水粉地耍玩,侄兒名落孫山灰溜溜地來辭行,鄔陶氏直接氣得犯了頭風,臥了床。
她連帶著這麼倒黴,還不是因為高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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