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朱總旗大喊一聲,拚出全身力氣,朝著牆上撞去。
那牆多麼堅硬,相比之下人的頭骨不堪一擊。朱總旗抱了必死的決心,咬牙向牆上撞去,隻是人跑到半路,忽的有一陣疾風掠了進來。
那陣疾風直直朝著朱總旗撲去,兩力相撞,朱總旗直奔而去的路線,硬生生被那股疾風的力量撞偏了方向。
魏銘死死拽住朱總旗的身子,崔稚衝進房裡來,“有人縱火!是那龐申縱火!”
“什麼?!”朱家人的臉色全都青了,朱任額頭青筋暴起,“混賬!他怎麼敢?!”
朱總旗必死的神色恍惚起來,隻一瞬,忽的仰頭大哭。
魏銘和崔稚不由對了個眼神。
誰能想到,神火箭溜的圖紙毀壞,竟然是因為有人蓄意縱火......
所有的證據都留在現場,魏銘提議,交由指揮使派下調查此事的一位千戶處置。
*
龐家,許多日未見的輕快。
龐申眼角還有一片青,他照著銅鏡看了看,想到朱任那廝當夜不知如何在他身上下狠手,那一頓拳頭打得他鼻青臉腫,龐申越想越恨,嘴角不禁緊抿起來。隻是這邊露了狠厲,那邊又忽的冷笑起來,緊繃的嘴唇扭曲著上揚。
“姓朱的,且看你這一家怎麼活!”
他說了這話,妻子連忙從房裡出來,屋裡屋外看了,急急壓低了聲音道:“爺可彆再說這話!讓人聽見,可了不得!”
昨夜龐申幾點回的家,自然瞞不過他妻子,他滿身火燒火燎的氣味一進屋,他妻子便知道他做了什麼。
他妻子嚇得不行,“這事一日沒蓋棺定論,我就一日不得安心,爺可不要再說了!”
龐申嫌棄地一哼,“膽子忒般小!我做的何等隱蔽?誰能看出來?!況且這些日都曉得我遭了悶棍,在家下不來床?那朱任不也嘚瑟的緊嗎?覺得我挨了打、臥了床,便放鬆了警惕,我就那麼一晃身,就進去了營裡......”
龐申妻子越是不讓他多說,他越是想要宣之於口。
他完成了這麼一件大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那泥腿子朱家踹下了河,潑酒縱火,事後酒壇子直接扔了去,誰都發現不了。
這件事是他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有成就感的事!
就這麼一件大功德,竟然沒有人能訴說!
可惜啊,可惜!
龐申妻子攔不住他說來說去的嘴,忽聽窗外有腳步聲傳來,趕忙趁機叫住了他,“有人來了!”
來人腳步又急又快,龐申還沒有來得及問,就聽來人道:“爺!查縱火案的人,查到咱們家來了!”
“啊?!”龐申妻子嚇得捂了嘴。
龐申也是一陣錯愕,瞬間又鎮定了下來,吩咐妻子道:“沒事。你去讓人把我昨天穿的衣裳洗了,其他不用管。”
說完,沉了一氣,走出了門去。
怕什麼?昨晚伸手不見五指,他就不信誰能發現他。
衣裳一洗,更是沒了痕跡!
龐申這麼想著,到了外院。父親龐波已經到了,見他過來,連忙朝他打眼色。
他遞了個安心的眼色回去。父親就是膽子小,不然靠著祖父那餘公手下第一火器師的身份,怎麼才混成一個百戶?
現如今,若不是他拉下了朱總旗,這百戶之位,隻怕都不保了!
外院站了一院子的人,龐申見了也不怕,他們最多懷疑自己,是沒有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