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指揮使一聽這意思,眉頭立時一皺,“這不就把龐申揪出來示眾了?!”
魏銘淡淡地看他,“指揮使還想護著他不成?龐申犯事可是事實。”
“是事實不假,可他也是龐家的後人!他祖父可是跟隨餘公的功臣!神火箭溜能造出來,他祖父立了大功的!”指揮使趕忙將這一層緊要關係說出來。
魏銘搖了搖頭,“其祖父辛苦建造神火箭溜,龐申身為子孫,卻枉顧祖宗遺誌,故意燒毀圖紙,豈不是罪加一等?”
“你不懂!”指揮使擺了手,“我若是重罰了龐家,世人豈不更加傳言狡兔死、走狗烹這樣的話?”
“龐申是龐申,龐家是龐家。”
“有什麼區彆?”指揮使惆悵的不行,嘴裡還絮絮叨叨念著,“不成,不能把龐申直接扯出來,得考慮龐家有功,可彆再把事情鬨大了......”
指揮使兀自嘀咕著,忽的聽見身旁,那魏生問了一句。
“龐申已然與此事推脫不開了,有人傳他正是與倭寇私通的人。”他說著,抬頭直接了過來,指揮使渾身一緊,又聽他道:“指揮使護著他,不知道百姓又會怎傳?”
龐申與倭寇私通,他護著龐申,豈不是他與倭寇私通?!
指揮使差點從交椅上掉下去。
“一群愚民!胡說八道!”
魏銘笑看他一眼,好言安慰了他,“指揮使莫急,如今還沒傳到這一層。”
那過幾日,就要傳到這一層了嗎?!
指揮使氣得仰倒,腦子終於轉了過來,“不成了,不成了,龐申留不得了。那龐家怎麼辦?”
說到了龐家的處置,魏銘斂了神色。
“龐申犯事,雖說和龐家乾係不大。但龐家若還坐在火器營這一重要位置上,隻怕不讓人信服是一,另一則,也許還會繼續犯錯。”
魏銘說了此話,著意看了指揮使一眼。
指揮使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是因為之前他縱容,所以,龐家才有恃無恐,接連犯事。
不能留了!
龐家若想東山再起,就看他們家能不能出下一個功臣了!
吃祖宗老本,早晚有吃光的一日!
魏銘點到此處,曉得這位指揮使已經知道如何處置。依照他平日點到為止的作風,是必然不會繼續說了,但這位指揮使一味怕事,又慣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也正是因為被他欺瞞,才猜錯了今生的事,讓圖紙再次受損。
“龐申此事,為避免朝廷以為指揮使打壓功臣,還是明白報到朝廷的好。指揮使抓出真凶,實為不易,想來圖紙一事,朝廷不會過多怪罪。”
魏銘前前後後把話說得這麼透徹,道理也擺的明明白白,指揮使已在不經意間信服了他。
他歎氣道:“魏生說得是。我本還想著栽倒倭寇身上......”
魏銘搖了頭,嚴肅了神色,道:“小生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你講!”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他說完,便起身行禮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