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幾人次日便啟程,前往儀真。魏銘這裡,也見到了桂誌育的同年,天長縣知縣曹汾。
曹汾看了桂誌育的信,再見魏銘年紀雖小,但舉手投足間穩重不浮躁,捋著胡子上下打量魏銘,越看越是滿意。
“你們訓導與我多年未見,沒想到他如今安穩在安丘治學,有這樣一番成就,能教出你這樣的學生,想來距離再次春闈之期不遠矣。”
桂誌育如今比前世早早握住了縣學大權,想來確實離他能重返考場不遠了。
曹知縣又道“你今次南下,桂訓導對你可有何指導”
魏銘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道“訓導提及揚州的修竹書院,說那修竹書院攬天下飽學之士,學生若能去竹院見識一番,定然有大的進益。”
曹知縣捋著長須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訓導是如此打算的”
天長縣距離揚州十分近,曹知縣與揚州一眾官紳自然有所接觸,他也不廢話,直接叫了書童來,寫了一封推薦信,給魏銘前往修竹書院時做敲門磚。
“我這封信,用處並不大。”曹知縣招呼魏銘繼續坐下說話,“修竹書院攬天下飽學之士這話,有些誇張,但天下學子隻要願意,都可前去聽學聽講。隻不過學舍有限,若是想住進竹院跟隨先生讀書,卻要憑本事的。”
修竹書院首先須得秀才身份才可進去,魏銘符合這一條,自不必說。但是天下秀才何其多,人人都想來,書院也吃不消。因而設立了一道門檻,要文章拿得出手,才能進入書院。
似魏銘前來遊學,並不在書院久讀,隻要現場由書院先生出題做文章,過了先生的眼即可。若是想要長久留在書院讀書,後麵大大小小的考察須得都能過去才行。
當然,竹院的先生多是兩榜進士出身,多是些不願在朝為官或者被貶黜的人,小小秀才的文章想要過他們的眼,也不是簡單的事。
曹知縣先同魏銘說道了一番竹院的難處,魏銘都知曉,時不時問一句竹院如今的先生、學生的狀況。
“山長葉雲真年紀大了,甚少出現與人前,多是其弟葉雲豐,與其子葉勇曲代為管理書院。去歲葉勇曲長子葉蘭蕭高中二甲六名,很為竹院長臉,另有書院學生四人高中進士,前年有二十八人中舉,竹院算是真正起來了,所以連你先生遠在青州也聽說了,特特讓你前來求學”曹知縣很是感歎竹院的盛況,若是他在年輕些年歲,回到科舉的時候,定然下揚州登竹山求學。
“竹院能有今日,不可謂運道不好,凡是沒有運道,縱有九分之力,亦有一分謬誤。”曹知縣說了一通,感慨起來。
修竹書院能自葉侍郎起,匆匆十幾載就有了如今的盛況,運勢確實好。
魏銘想了想,問道“都說葉家傾儘家資以扶書院興起,葉家之功應屬頭功。”
曹知縣笑起來,“葉家一手建起書院,自然當屬頭功,隻是這傾儘家資一說,卻也未必。”
這話讓為魏銘一愣。
等他在朝中站穩腳跟的時候,黨派之爭已經進入了末期,那時修竹書院經曆一番動蕩,被女婿沈攀把持多年,後重回葉家手中,也就是如今才剛剛金榜題名的葉蘭蕭。眾人對葉家儘是信服,說葉家是當之無愧的書院山長之族,畢竟書院正是葉家祖宗篳路藍縷,白手建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