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拉了孟中亭,“魏案首貴人事多,忙完自然回來了吧,咱們先彆管了,我有栗老板送我的杏子酒,又酸又甜的,你請我吃這麼多次飯,我請你喝點小酒,也算報答了!”
她說著,連忙叫了段萬全一道,將杏子酒拿出來喝,又叫了個栗家幫忙的小廝買兩盤茶點來。
鄔梨一聽杏子酒,把魏銘瞬間拋到了一旁,“喝酒帶上我呀!”
崔稚笑看他一眼,見著孟中亭和段萬全走遠了,低聲同鄔梨道:“我和魏案首可不熟,也不是什麼表親,喝了我的杏子酒,嘴巴可得閉緊了。”
鄔梨聽得先是一愣,指了崔稚,“你這丫頭,忒沒良心!”
說完,忽的一笑,“我就喜歡和沒良心的人同流合汙!有酒就好,要什麼良心?!”
兩人眼神一碰,歡歡喜喜喝酒去了。
巷口茶攤,魏大人獨自一人坐在桌前喝著茶。
“今日的茶怎麼這麼苦呢?”他想。
*
沈家,沈攀出門去赴穆繼宗的宴請,蘇玲拿了針線到了穆氏房裡。
穆氏讓沈攀的丫鬟將沈攀的衣裳拿出來,左右比量,準備製衣。
“好些年沒做大件衣裳,手下都生疏了。”穆氏臉上帶著笑,細細量著沈攀的舊衣,神情說不出的溫柔。
蘇玲回頭看了一眼屋外,見沒有亂竄的丫鬟婆子,進屋將針線筐放下,叫了聲“太太”。
“太太還記得五爺當初怎麼來的嗎?”她突然開了口。
穆氏一愣,“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當時蘇玲就在她身邊,沈攀怎麼來的,蘇玲當是知道的。
穆氏疑惑,蘇玲卻走上前來,將穆氏手下的衣裳折起來。
“太太,五爺來之前,有兩年沒有蹤跡,不在鄉下老家,也不在儀真城裡,太太知道他去哪了嗎?”
說起這事,沈攀在過繼到穆氏膝下來之前,是沈家一個遠的不能再遠的旁枝的子弟,兩枝早在沈家發跡之前就生了罅隙,分了家。
沈攀祖上那一枝安居鄉下讀書,不太瞧得上為了經商賣地的沈萬裡祖上一枝,兩枝甚少往來。到了如今,那一枝讀書的沈家,一直沒能讀出來官老爺,而沈萬裡祖上早已發家,全部遷居儀真城裡。
沈攀就是鄉下那一枝的人,他從小就是個讀書種子,隻是家中貧寒,父母皆有病在身,能供他讀書的錢不多,到了他十二歲,父母前後腳沒有了,他成了孤兒,靠吃族裡的飯長大,但也受儘了族裡的冷眼,沈攀拚命讀書,終於考中了秀才,立時就跟族人鬨翻,跑了出去。
他跑出去多年不曾回家,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直到去歲他突然入了找上門來,說願意給穆氏當嗣子。
儀真城沈家雖然繁茂,但是穆氏這一房卻寥落,沒人願意把孩子過繼過來。家中長輩怕穆氏年輕守不住,到處想說服一個族裡孩子過繼卻不得。
沈攀突然出現,家中長輩也顧不得他年紀大了,終歸是姓沈,有什麼關係?但穆氏不太願意。她一個人守寡,帶著這麼大一個嗣子算是怎麼回事?
她不願意,其實也是穆家的意思。
有嗣子在,穆氏要是死了,嫁妝就要歸嗣子。但沈攀不知怎麼接觸到了穆氏,又說服了穆氏,終於歸到了儀真沈氏門下。
他進到了沈氏門裡,安安心心地讀起書來。儀真沈氏一門到了如今,富貴早就不缺了,缺的就是讀書人。
沈萬裡聽說他這般,叫了他過去說話,沈攀道:“我有誌於竹院。”
沈萬裡嚇了一跳,又覺得或許沈攀真的行,輾轉給他弄了一張竹院的帖子,不想沈攀還真就進了竹院的門!
這樣一來,沈攀徹底在儀真沈家站住了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