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過半,葉夫人都沒有和穆氏姑嫂單獨說話。
歇息的時候,她叫了葉蘭蕙過來,“你也是大姑娘了,今兒見了這麼多夫人,如何作想?”
她是問葉蘭蕙,可有相看中意的人家。
若是有投緣的夫人,葉夫人覺得比中意的兒郎更重要。
葉蘭蕙認真想了一番,葉夫人瞧著她捏著手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額頭上的碎發,姑娘到底大了,要嫁人了......
“娘,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葉夫人等著她的答案。
葉蘭蕙一字一頓道:“我也要像這些夫人一樣,幫助丈夫為官為民,造福一方百姓!”
“......你這孩子!”葉夫人一怔,“娘哪裡讓你說這個了?”
葉蘭蕙不太懂,“那娘讓我說什麼?”
葉夫人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真是個癡兒!”
若是女兒生的男兒身該多好,縱是癡些,讀書也是正途,偏天意弄人,是個女兒身......
葉夫人又猶豫起來,腦中將方才說話的一乾夫人回想了一遍。
旁的不說,隻能容得下女兒讀書這一條,便不能少了!
葉夫人正想著,下邊的丫鬟來回話,葉夫人從思緒裡抽離出來,問道:“何事?諸位夫人、太太和姑娘們,都還妥當?”
丫鬟連忙道妥當,卻抬頭看了葉蘭蕙一眼。
葉夫人會意,招了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的葉蘭蕙到身邊,“你也彆隻顧著背書,今日是花宴,你得代娘招待客人。娘看今日來了不少小姑娘家,你去招待一番,說不定能遇上合得來的。”
葉蘭蕙沒什麼合得來的手帕交,她不甚喜歡那些姑娘家每日香粉手絹的,肚子裡沒有墨水,但是葉夫人這麼說了,她也隻好去了。
她一走,葉夫人就問了丫鬟,“到底怎麼回事?”
丫鬟連忙上前,“回夫人的話,方才穆家太太和沈家太太同幾位南京來的夫人聊了起來,說到沈生在竹院讀書,十分得了先生們青睞。穆家太太還說,沒想到能來這花宴,實在是萬幸。”
丫鬟複述的委婉,可劉氏說這話的情形,一下就浮現在葉夫人眼前。
劉氏可不是個尋常角色呢!
商賈人家的太太,少有不能說道的,且劉氏是儀真城裡有名的媒人,她說這話的時候,必然是一副佯裝謙虛、實則炫耀的樣子,肯定搖著金邊蜀錦團扇,同人家聲音不大不小地道。
“我們家不過是做生意罷了,哪裡想著還真出了個讀書種子,偏五郎爭氣,竟然一舉考進了竹院!我本想著書院的才子何其多,他哪裡能學出些名頭來呢!沒成想就得了葉先生的青睞!這下好了,我這個做舅母的,和她嗣母都沾了他的光,能同眾夫人一道賞花。”
葉夫人想想當時的情形,就有些坐不住了。
這劉氏哪裡是想自誇,這明明是在說,沈攀家境雖然不行,可是學識好,得先生看重,他們二人能來這花宴,根本既是葉家想把女兒嫁給沈攀!
葉夫人氣得臉色發青,“那些南京來的夫人如何說?!”
丫鬟一臉為難,“那些夫人沒說什麼,原本還找了小丫鬟打聽咱們小姐的事,後來......”
“後來如何?!”葉夫人額角突突。
“後來......後來就隻問起旁人家裡的姑娘了!”
遭了!葉夫人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