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音走進屋裡,沈家的人沒有一個識得她,隻是沈攀臉色白到了極點,沈橫從旁看著,曉得此人定然是沈攀的致命處,立時揚聲叫了萬音。
“這位姑娘,你是何人?來此要做什麼?”
萬音已經太久沒有如此近地看到沈攀了。
那時候的他,與她朝夕相處,兩人彈琴作詞,自有一番天地,而從他走了之後,她沒有想到,當年的人,再見竟然是這番場景。
她見著沈攀被困綁,在地上癱著,頭發散亂,杭綢長袍皺皺巴巴,都是灰塵。
萬音說不出自己如何作想,但她記著進屋前,鄔梨同她說的話。
鄔梨說,“今日狠心除了沈攀,日後黃德就乾乾淨淨留在你心裡,而沈攀再不能出去害你又害人了,一舉數得!”
除掉沈攀,竟然能一舉數得!
他竟然壞到這般地步!
萬音攥了攥手,走上前來,盯著沈攀,見沈攀目光故意與她錯開,心下一冷,嗬嗬笑了兩聲。
“我叫你一聲黃德,你敢應嗎?”
沈攀臉上一僵。
有位族老疑問,“黃德是誰?與沈攀何乾?”
“黃德是我未婚夫婿,我把所有的贖身的錢全都給了他,讓他趕考,可他那一去,再也沒回頭......”
萬音把曾經和黃德的事情,一件一件說了起來。
她好像是在作最後的告彆一樣,前前後後說得很細,在場沒有一個人打斷她,連穆氏也不住凝神聽了起來。
“......他待我如此,是金子不換的真情,我為了他趕考,有什麼不能給的?我把所有得錢都給了他,他走的時候,說必然回來娶我!”
她說到這,哽咽了一時,看向沈攀的眼中儘是水光,穆氏也濕潤了眼眶,可見著萬音目光直直落在沈攀身上,她心下砰砰快跳,有什麼她不願意相信的事情,陡然出現在了她眼前。
隻見萬音一下指到了沈攀臉前。
“我在儀真再見到你時,你為何話都不說一句,拔腿就跑?!”
穆氏震驚,在座眾人更是麵露厭棄。
沈攀見此,急急要反駁,卻被沈橫一把摑在臉上,打斷了話語。
萬音繼續說,她哽咽的聲音,漸漸穩定下來,慢慢變得堅定而冷漠,說到河邊沈攀欲殺她滅口,心中一下將眼前的沈攀和記憶裡的黃德撕開了來!
“沈攀!你先是讓老鴇誘騙我不成,當天就使出這等惡計,幸而被我身邊朋友識破,不然我命休矣!你騙我人騙我錢還不夠,我從未想過要害你,你卻能使出這等惡計!你的所作所為,天理不容!”
沈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在萬音的厲聲控訴下,族老和沈萬師父子都是又震驚又厭棄,歎氣連連。
沈家不幸,竟然招來如此嗣子!
而穆氏,聽完了這些話,臉色和沈攀一樣難看,蘇玲在旁攥著她的手,眼淚落了下來,“太太!你可看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了!他就是白眼狼裡的白眼狼啊!”
誰想話音一落,沈攀突然高聲反問。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何證明?!你故意編了個故事要來誣陷我!你們都是串通好了,要往我身上栽贓!”
他這麼一喊,一下又扭身跪到了穆氏臉前,“太太!我是什麼樣的人,何須彆人來說?太太不知道嗎?!”
這一言,又把穆氏喊得一怔。
隻要穆氏不信蘇玲和萬音的話,沈攀才有機會從穆氏和沈橫的事情裡脫身。
蘇玲恨極,要開口駁斥,沈攀直接道:“這琵琶女根本就是個托!我不是黃德!她沒有證據!太太不要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