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萬全和崔稚一時都無話可說,重新點起了酒水的數目。
誰知到了晚間,蘇玲竟然上了門來。
崔稚十分驚訝,“蘇姑娘,可是有什麼難事?雖說我明日就要離去,但你有事不妨直說,大家一起想辦法。”
蘇玲搖了搖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崔稚麵前。
“我太太沒了,但姑娘的恩情蘇玲記著,還請姑娘寬限蘇玲些時日,待太太喪事一過,蘇玲便來報答姑娘!”
“不必!不必!”崔稚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魏銘等人也都到了崔稚身後。
崔稚趕忙道:“蘇姑娘不必如此,這事到了如今,已經算不得幫了你家太太,你又何必在意?”
蘇玲卻搖了頭,“崔姑娘是好人,諸位都是好人,姑娘和諸位的恩情,蘇玲之前無以為報,今後蘇玲不得不報!還請崔姑娘給我些時日安頓好太太後事,之後天涯海角,蘇玲追隨姑娘身後,以報姑娘大恩大德!”
崔稚根本沒想到有今日,她震驚不已。
還要拒絕,卻被魏銘輕扯了衣袖,她轉頭看去,魏銘朝著她頷首。
她愣了愣,又看到了地上的蘇玲,有兩滴清淚,嘀嗒落到了青石板上。
崔稚一下子明白過來。
她是現代人,從小沒有接受過什麼主仆關係的認識,可古代不一樣。
蘇玲感激穆氏的活命之恩,為穆氏心甘情願做事許多年,一顆心撲在穆氏身上,和穆氏也有了深厚的情誼,而她在蘇玲最無助的時候,伸手幫了蘇玲還有穆氏,這樣的恩情,幾乎同穆氏的恩情彆無二致。
她今日不接受蘇玲,對於蘇玲來說,不亞於侮辱。
忠誠,剛烈,是這個時代才有的品格。
崔稚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子扶住蘇玲。
“我等著你。”
話音一落,蘇玲渾身一震,嘴裡連聲喊著姑娘,額頭砰砰叩在了崔稚身前。
崔稚正經受了,百感交集。
魏銘從旁看著,目露欣慰。
這丫頭真實慣會俘獲人心,也不曉得是哪個山頭來的小妖精呢!
翌日一早,五景釀和栗子黃將所有的貨全部裝上了船,一行要順著長江向東而去,過揚州去往泰州。
崔稚暗搓搓興奮,名聲有了,接下來就是生意了!
她已經聽到了,銀子嘩嘩啦啦流進她腰包裡的聲音。
貨物有栗老板找的船,他們一行人用孟中亭的名義坐上了官船。
登船的時候,崔稚問站在江邊送行的魏銘。
“我說魏大人,你真不去?那我們吃好的,喝好的,可沒有你的份兒了!”
魏銘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道:“我看你,巴不得沒我的份兒。”
“哪有?!”崔稚連忙否認,“我會記著給你帶點肉脯來的!”
說完,頭一轉,顛著小腳跑了,跑到了船上,才回頭看了魏銘一眼,嘚瑟地跳了兩下,轉身就沒了影。
江浪拍岸,潮濕的風吹起岸上人的衣擺,孤獨的身影在江邊獨立。
有句詩忽然到了魏銘嘴邊。
“商人重利輕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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