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試的時候,五更天入場,到了鄉試,四更天前,就要帶著筆墨硯等考具在龍門前齊聚。
能不能魚躍龍門,就看各自的本事和造化了。
入場門分東西中三門,臨巡官點中門,其餘兩門由其餘官員把手,山東的縣試,站在中門的,就是張盼波。
不過這種時候,就算是張盼波親兒子來了,也不能隨便上前,畢竟人員眾多,一省應考的秀才都聚在此地,很容易出亂子。
為了避免人員擁擠混亂,各個縣分開來入場。和童試不一樣的是,童試的時候點高腳燈作為這個縣的醒目指示,而鄉試則用長牌燈來指示,長牌燈上貼著各個縣的名字,輪到那個縣的考生入場,就點燃哪個縣的燈提示。
一明一暗之間,心神都跟著提了起來。
貢院前官兵的人數亦不少,大多數考生都安安靜靜的,若是說話,也是竊竊私語。
但是龍門前卻時不時發出驚叫之聲,聽得崔稚忽的想起魏銘跟他講的考神臉前的“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字牌,和時不時的吹角喊聲。
崔稚超小聲問魏銘,“魏大人,剛才龍門前嚎叫的,都是夾帶小抄的嗎?”
鄉試的搜身可比童試嚴格多了,彆看是黑天,可龍門前通明如白晝,搜身的人各個長著一雙火眼金睛,剛才有個考生,鞋墊反麵夾帶了小抄,都被搜了出來,那搜查員冷笑,“一隻鞋墊又鹹又臭,另一隻卻乾乾淨淨,你當我鼻子是蒙的嗎?!拉下去!”
魏銘告訴崔稚,“是夾帶的人,這一晚上,還多著呢!”
“明明都這麼嚴格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以身犯險?!”
魏銘笑笑,“因為可以蒙混過去的人,更多。”
這就厲害了,畢竟古代不是現代,沒有搜身專用的東西,也沒有攝像頭監管,可是崔稚就是不明白了,“鄉試考什麼,他們都不知道,小抄有什麼用?”
“都是壓了題的人,準備了好幾份舉人寫好的文章,若遇見相似的題,便能湊上。”
崔稚佩服,又想起了鄔陶氏妄圖陷害魏銘那次,她把魏銘的考具一一翻點了一遍,又提醒了葛青他們翻點,免得有人使壞。她這邊忙完,見著排在前麵的益都縣已經準備上了,便先去益都縣隊伍裡瞧一瞧。
孟中亭和鄔梨他們都是青州府益都縣人,包括孟氏一族,鄔氏一族,全都是,比著安丘縣隊伍可要壯大多了。
鄔梨不知道哪裡摘了片葉子在嘴裡嚼,崔稚問了問,竟然是薄荷,鄔梨說,“我這兒正犯困呢,鬆煙給我的。”崔稚囑咐了他彆忘了查點考具,又擠到了孟中亭身後。
孟中亭倒是沒嚼薄荷葉,因為這孩子已經夠緊張了,腦門上都是閃爍的汗水,崔稚叫了他,遞了個帕子給他,“你聽見剛才,查出有人鞋墊裡有小抄的事了嗎?”
孟中亭搖頭,崔稚講給他聽,“......人家搜查官真怪可憐的,這一晚上過去,還不知道聞了多少臭鞋墊子呢!聞到後頭,估計三天都不想吃飯!”
鬆煙當先笑噴了出來,站在孟中亭前邊的孟家老五也笑出了聲,他隻問孟中亭,“這是誰呀,說話這般好玩?!”
“是我一個同庠的妹妹。”孟中亭趕忙解釋,孟家老五還要問什麼,益都縣的長牌燈突然亮了,有人在前麵招呼了一聲,“益都縣,進場!”
來不及說話了,崔稚拍了孟中亭,“旁的事都不要問,隻做好你的文章就行了,等你考完,咱們一道吃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