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被他吊了胃口豈肯善罷甘休,正要纏著他說話,蘇玲叫了他們,“鄔生出來了!”
鄔梨大搖大擺出來了,接著葛青也口乾舌燥地跑了出來,等到天黑的時候,溫傳也急急忙忙出來了。
貢院門口點起了盞盞紅燈,孟中亭還沒出來。
崔稚和鬆煙一道問了一圈人,這些竟然沒個和孟中亭在同一字號考舍。
按照鄉試的規定,黎明開始答題,到了天黑還不能答完的話,給三支蠟燭,如果三支蠟燭點完還沒做完,也要“扶出”,扶出就意味著,八成這位考生沒有把題答完,沒答完卷子,也就不要指望中舉了。
貢院外的氣氛緊張起來,孟家其他人也都出來了,孟中亭始終沒有動靜,鬆煙都快急哭了,連孟中亮都看不過去了,說道,“你哭什麼?平白添了許多喪氣!鄉試考個兩三次還不是常事?小六頭一回進場,寫不完不是很正常嗎?”
他說得不錯,放眼整個鄉試,比魏銘和孟中亭年輕的人,還真就沒瞧見,反倒是白胡子老翁有不少。
這話說完,考場門口出現了第一個“扶出”的人!
這說明三支蠟燭給的附加時間,到頭了!
接著陸陸續續有不少人被拖了出來,崔稚不由道“完事了”,魏銘卻說未必,“有些人很會用蠟燭,會用蠟燭的人比不會用的,還能多答一小會的題。”
可孟中亭像是那個會用蠟燭的人嗎?
眾人都在等著孟中亭出來,倒是魏銘一直關注了彭久飛,或者說是邊小清。
邊小清在天黑了沒多久就出來了,沒人識得他,他繞到了貢院另一邊,但現在,魏銘又瞧見邊小清繞了回來,像是直奔他而來。
他不是很想暴露身份,和崔稚他們錯來了去,邊小清兩步到了他身前,正經給他行了個禮,眼下還有不少人在,魏銘趕忙扶了他,“不必如此!”
邊小清卻道,“大恩不言謝,邊某這些日要藏匿起來,或許能等來青天白日,或許就此浪跡天涯,若有機會,定報恩人大恩大德!”
彭久飛沒死,邊小清等待的是事情發酵,如果一切順利,彭家將會如同被抽了底梁的樓宇,看著萬丈光芒,但垮塌就在一瞬之間,而如果事情被捂了下去,邊小清也必須改頭換麵,彭家不會輕易饒過他,隻怕連竇教諭都要跟著遭殃。
魏銘見他終於想明白了,點了頭,“惟願諸事順遂。”
他負手而站,貢院前點點紅燈在他背後連成一片大紅的綢緞,邊小清忽然覺得,此人必然能一舉登科,這些璀璨的紅燈,就是鋪在他錦繡道路上的紅毯!
而自己,就算報了仇,也一輩子都脫不了戲子之身了,唯有不再有後代,免得禍害了後人......
邊小清再次向魏銘鞠了一躬,轉身沒入了人海裡。
魏銘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一轉頭,聽見了鬆煙的驚叫,“六爺!六爺!”
鬆煙和崔稚全都跑了過去,他往貢院前一看,孟中亭被兩人左右駕了臂膀,“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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