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盼波是年初調任京城的,並不是孟月程使力,論起來,張盼波在山東日久,山東又出了科場舞弊之事,主考岑普因為及時提交彭久飛的辱罵卷子免於罪責,而副主考白源因為涉嫌和徐繼成通題作弊,已經被貶地方,張盼波可是負責監察工作的官員,說起來,罪責不低,但他此次調任不算是大貶,轉調順天府府丞。
雖然是四品,但在天子腳下,而且順天府知府年事已高,張盼波重回三品之列近在眼前,這可算得上是最好的貶官了!
那時候孟月程還在青州老家,張閣老自顧不暇,哪裡管的上他呢?況且因為他長久在山東的緣故,雖然巴結這孟月程一派,可也沒被重視,這下陰差陽錯的,反而有些運道要來了的意思。
鄔陶氏找上門的時候,張盼波內心可是強烈拒絕的,他要說不行,說他一個小小的府丞,可管不了這個事,讓鄔陶氏另尋高明。
可鄔陶氏在孟月程身上使了多少力,就在張盼波身上使了多少。她給孟月程送錢是想讓孟月程提攜鄔自安,而給一直在山東任職的張盼波送錢,是為了張盼波給她行方便。
鄔陶氏可不論那許多,“張大人,我兒鄔琪不能就這麼被判了呀!您看在這麼多年情誼的份兒上,替我兒想想辦法吧!我知道張大人有本事,那樣的時候還能調到京城來!”
張盼波不得不佩服鄔陶氏這個女人,一雙眼睛有點厲害,明明是個後宅女人,卻能看出來朝堂的門道。
可他才不會蹚這趟渾水,他說沒有,“鄔大夫人真是多想了!我隻是京城一四品小官,哪有這般大的本事?還是尋孟大人吧!到底又是鄉鄰,又是姻親,又是他主事的衙門!”
鄔陶氏一聽這推脫的話,就毛了,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瞪著張盼波說不成,“要不是我兒已經落進了牢裡,我怎麼會親自到你府上來!這些年咱們如何,我不想說破!隻是張大人彆當我忘了!”
張盼波被她這麼一威脅,也有點惱火,他說自己能有什麼用處呢,“最多不過再替你勸勸孟月程罷了!”
就算如此,鄔陶氏也說行,“那張大人便去吧,我可在這等著了!”
張盼波差點氣了個仰倒,哪有這樣求人辦事的?可他是真怕了鄔陶氏的潑辣勁兒,連說了三聲“行”,讓人給孟家遞了帖子,“孟月程還不一定見我呢!”
不過他沒說對,孟月程竟然答應見他,鄔陶氏聽了這個消息,立刻叫了張家的人,“快!快給你們家老爺更衣!”
張盼波的夫人不在,鄔陶氏在這吆五喝六也沒人阻攔,張盼波氣得臉都綠了,匆忙換了個衣裳就出了門。
鄔陶氏一看,便留了兩個人看著張府的動靜,自己回了家去,那個不堪用的丈夫,估計隻知道以淚洗麵,她必須要把關係拉起來,把錢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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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盼波到孟月程門前,氣已經消了大半。
說起來,他有點替鄔家感到悲哀,鄔陶氏能給孟月程塞多少錢,張盼波可以想象,可鄔自安除了晉了一個四品官,什麼好處都沒有,現在鄔自安的兒子進了大理寺,孟月程不是不能幫忙的。相比彭久飛那會兒,鄔琪的罪名不至於這麼重,牽涉也不至於這麼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