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最後一個月,仍然讓叔裕很不安。
阿芙身體已經大好,也總是儘力迎合他的求.歡;對母親一樣的純孝,對妯娌一樣的隱忍,可總是覺得她同以往有些不同。
那跳脫放肆的樣子,是越來越少了。
對著他,一如既往的好性兒,卻總有些難以言狀的疏離,總給他一種活日子死過的感覺。
他反而覺得有些可惜,反而有些懷念起製科那幾日她同他鬥氣的小模樣。
他也沒人能說,最後忍不住跟周和抱怨了幾句:“你覺不覺得夫人最近怪怪的?”
周和點點頭:“奴才還真覺得夫人今日總是魂不守舍的。二爺,是不是她總憋在那四方小院裡,給憋壞了?”
叔裕想想,還真是,自銘晏去了福安郡,她便沒再提過回娘家了,自己自然更沒主動送她回過。
覺得周和說得很有道理,他大方地賞了二兩銀子,回去朝阿芙獻寶:“除夕我帶你去宮宴吧?”
阿芙點點頭,一定要去的話,她也不會給叔裕丟臉。
叔裕看她並不雀躍,想想又道:“元宵節再去看燈!”
阿芙又點點頭,夫君想去的話,她陪著去便是。
叔裕再放大招:“桃花節我帶你去曲江池喝流觴!”
阿芙莫名其妙地點點頭,怎麼計劃地這麼遠,都到了明年三月了?
桃花節去不去還不得而知,可是作為尚書和尚書夫人,新年宮宴是肯定要列席受恩的。
上個春節還是太後的孝中,雖說這死去的這位聖母皇太後並不是皇帝的親生母親,可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到底的,因而摒棄了一切舞樂,連葷腥都大減。
今年終於可以鋪張一場,內務府是卯足了勁邀功,整個宮城十步一衛,五步一燈,人影幢幢,燈火婆娑,遠遠看去好一番盛世繁華。
考慮到冬風蕭瑟,宮宴邀請的又儘是些風燭殘年的老官僚和嬌滴滴滴滴嬌的女眷,皇上特地開恩,叫各家的轎子直接落到太和殿台階之下。
這宮裡的轎子極為窄小,不過兩人身寬,阿芙不得不緊緊挨著叔裕。
因為轎子重,顛簸的幅度也更大些。
她兩手籠在袖中,盯著麵前抖動的簾子,隱隱約約傳來絲竹管弦,還有暖黃的燭火。
雖然風如刀割,卻比她獨自覲見皇後娘娘的那個豔陽天還讓她感到暖意。
轎子停得急,她沒有防備,一頭向前搶去,被叔裕當胸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