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興致勃勃地端詳了一下,轉頭對皇太後道:“母後眼光忒準!兒臣看著也像呢!”
他指著叔裕的鼻子笑道:“這小子又豈會娶個無鹽為妻呢!”
一屋的達官貴人們非常捧場地笑起來,皇帝尤為開懷。
叔裕心知皇帝一向以此為恩寵,顯示他裴叔裕與皇帝如親兄弟一般。
可是此次調侃事涉阿芙,他卻有些不爽,隻強壓著。
正想著如何了結了這個話題,雅嵐又開口道:“裴夫人一看便是麵善之人,想來裴大人也是心悅夫人的心性,便是生個無鹽麵容,也是大人的心上人呢!”
皇太後看著是極喜歡雅嵐的,笑眯眯道:“雅嵐說的是。”
又對工部尚書馬躍道:“哀家每年都要感歎,這馬大人當真是好福氣,哀家都很不能認了雅嵐做義女呢!”
馬躍急忙道:“內子父母早亡,能侍奉太後,自然是內子的福氣。”
大殿中立時便是諛辭如潮,皇上看太後有興,也就順著她去了。
音浪中,叔裕和阿芙像是被遺忘了。
兩人索性坐了,在一旁笑著看戲。
阿芙忍不住側頭問道:“夫君,這位雅嵐夫人,究竟是什麼來曆呀?”
叔裕抿了口酒道:“工部尚書馬大人的妻子。這位夫人聽說體弱多病,至今成婚快三十年無所出,馬大人也不曾納妾,兩人當真是一對鴛鴦。”
阿芙點點頭,繼續端坐。
叔裕看著她難得上了濃妝的側臉,笑道:“怎得,羨慕了?”
說完又後悔,深恐自己哪裡說錯了,又將剛活躍些的阿芙推回漠然的狀態。
阿芙卻低下頭認真道:“倒也不是。若是夫君真心愛護這一家的娘子,納不納妾都不重要。反過來,若是他也不過是圈養著一隻金絲雀,那縱使籠子裡就這一隻,也不是什麼好日子過。”
頓了頓,她又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轉過臉來朝叔裕笑笑:“夫君莫笑我,我渾說的。”
叔裕酒杯還端在手裡,人卻傻了。
他品品這句話,感覺說得竟是自己。
他一直覺得阿芙年紀小,性子嬌慣,又是小門戶的女兒,竟從沒把她說什麼,想什麼放心上。
每日想起來她,多半是那點房裡事。
少去幾趟通房那裡,不明著去青樓楚館,便覺得給了她天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