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晏無言。
良久,晉珩把茶杯放在一邊,笑道:“你呀,彆替我想這麼多了。前幾日我去普查的時候,還聽百姓們說了一件軼聞,說是他們把咱倆稱作福安雙璧.....”
銘晏一口茶險些噴出來,滿眼不可置信的笑意。
他咽了,笑道:“不至於不至於,聽起來怎麼像一對並立的妙齡少女啊?”
“我還沒說完呢,他們說咱倆都逾齡不娶,是因為...咱倆本就是一對....”晉珩捂臉說出下半句,自己也覺得好笑。
銘晏捧腹:“我若是個女子,倒是願意對你托付終身。”
晉珩一邊笑一邊撐著地站起來:“向銘晏姑娘,走吧,去你的閨房,咱們一塊把這情況捋一捋,寫封文書寄給芙妹,叫她轉交裴尚書。”
銘晏傲嬌的伸出一隻手,捏著嗓子:“晉珩哥哥背我!”
晉珩腦子裡“轟”地一聲,兒時那些回憶鋪天蓋地而來。
當年芙妹也曾這樣向他張開雙手,那時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晉珩總是笑著拍拍她的頭,不願意婚前就有肌膚之親。
他總想著,一輩子還長著呢....
銘晏同他們一處長大,何嘗沒聽過這句話,隻是一時玩忘了,話一出口就品出不對,看著晉珩一瞬間的失神,他心中暗悔,趕緊爬起來,兩手壓在晉珩的肩膀上,推著他往外走:“不背就不背吧,走,抓緊時間,今晚寫完明天早上就能叫信差寄出去。”
晉珩強抑住內心的萬般思緒,與銘晏有說有笑地往銘晏的院子來。
“你交代事情清楚些,那就你來寫信吧。我將這賬簿謄一遍,叫阿芙和裴尚書有的可查。”銘晏道。
晉珩點點頭,便在他書桌前坐下:“信紙在哪?”
書桌不夠大,銘晏在外廳的茶幾上謄賬簿,聞聲道:“你在右手邊抽屜裡找一找,有一遝桂花箋,我專門做了寫信用的。”
晉珩笑著搖搖頭,銘晏可真夠誇張的,雖說芙妹喜歡桂花,也不必連信紙也要投其所好.....
抽屜裡散落一堆密密麻麻的家書和嶄新的信紙,晉珩翻找的時候,幾行字映入眼簾:
“......李姨娘和大姐姐不知怎得知道了我與晉珩哥哥見麵的事,在家宴上一唱一和,叔裕得知後.....”
明知不該,可是晉珩控製不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將那薄薄一張紙拿了出來,抖著手往下看:“.....多有不滿,我約有月餘無法與外界聯係,是以耽誤了給二哥的回信。如今一切都好,哥哥勿念,也不要給阿娘說了,事情已過,徒增煩憂了。”
接下來便是些家常閒話,一看落款,是三月初寫的,想來六月份才送到銘晏的手裡。
向家家宴一般是一月初,到三月初足足有兩個月,這兩個月芙妹都經曆了什麼,她那樣嬌貴的性子是如何熬過的,晉珩都不敢想。
“馬尚書任福安郡守的任期一共幾年?四年嗎?”銘晏的聲音傳來。
晉珩急忙將家書夾到一遝信紙裡麵,揚聲道:“六年!第二個任期沒有任滿便被調回京了。”
他平複了下心情,拿出一張信紙,飽蘸墨,平鋪紙,醞釀詞句,開始落筆。
銘晏謄完賬簿,回到桌前,看到晉珩的信剛剛寫了一頁,笑道:“下筆如有神的珩兄也寫不出來了嗎?”
晉珩笑著打岔,要他幫著分擔,心裡卻總是甩不開那封家書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