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晏看了晉珩一眼,笑道:“穆大人找出了一些機械古書,造了些投石器啊,輪射器啊之類的,很是管用,那些蠻人還以為見鬼了,很是退縮了些時候。”
晉珩也笑,主要是季珩、王穆之等人的到來讓他心頭輕鬆多了:“而且這幾年任期中,福安的糧食儲備、城防等各項運營都條理了不少,所以...”
季珩順口道:“果然是好官福澤一方呐。我還以為福安郡這地方沒救了,看來還是前任郡守不力。”
晉珩和銘晏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嘖,上任郡守,隻怕除了貪汙受賄、搜刮民脂民膏,沒時間乾彆的了吧。
福安郡這邊腥風血雨,長安城裡是張燈結彩。
又是一年元宵佳節,縱然邊境不寧,皇帝的雅興不改。
雖然宮宴上約定了與裴叔裕夫婦一起賞燈,既然裴氏都出去賣命了,皇上也就決定自己出去遛遛。
本想喊著喬貴妃的。不過喬貴妃是習武人家的女兒,心裡總是掛念著邊境,也就婉拒了皇上的邀請,留在佛堂裡,為前線諸將士祈福。
皇帝帶了一隊暗衛,自個兒穿了身貴公子的衣裳,混跡在衣香鬢影裡,怎一個“快活”了得。
看著百姓的絲綢華服,紅光滿麵,他感覺自己這個皇帝當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般英明神武,得找個史官把每頓膳食都記錄下來,供後人學習瞻仰。
皇帝長相宏偉,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婦低著頭含羞偷眼覷他,可是皇帝都能坦坦蕩蕩地看回去:這些美貌的婦人,並非他覬覦的寶物,而是他治下茁壯成長的花朵。
皇帝是國父,是天子,他心無邪念。
這樣想著,皇上的自我感覺就更加良好了,當真是大旻柳/下惠,坐懷不亂。
正尋思著,一個矮矮的小人兒不知怎的,一頭紮進皇帝懷中,將皇帝撞的側開了半個身子。
後頭暗衛蓄勢待發,皇帝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他極儒雅地將懷中撞的暈頭轉向的小人扶起來,柔聲道:“小兄弟,莫怕....”
皇帝的聲音斷了,後頭一個暗衛好奇地抬頭,越過皇帝的肩膀,看到一張極乾淨極乾淨的臉兒,帶著男子的冠巾,可是那細嫩的皮膚,含情的眼眸,卻分明是個妙齡姑娘。
暗衛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難怪皇帝說不出話。
那小人兒不是彆人,正是向府庶女,李姨娘的親生姑娘,向雨。
元宵佳節,眾人都塗脂抹粉,她偏要做那個清麗脫俗的,是以穿了一身男裝,背著手闊步流行,倒是彆有一番風流。
皇帝半晌,才道:“這位兄台,何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這乃是《梁山伯與祝英台》中的一句戲文,皇帝不由自主便說了出來。因著這句話日常生活中也用,他本沒指望這位可人兒聽出他的調笑之意。
誰知向雨明眸一轉,側頭挑眉笑道:“兄台實屬抱歉,在下是去杭州求學的。路上經過此地被蝴蝶吸引,不料卻撞了兄台。”
這正是那段戲文中祝英台的唱詞,向雨輕開檀口,將這句話說得頗為撩撥。
皇帝目不轉睛看著她,眸中倒映出她年輕嬌俏的麵孔,笑意漸漸浮上唇畔。
向雨不是深閨單純女兒,她娘親李姨娘一身勾欄學來的看人本領,一分不少都教予了她。
她看著皇帝,雖然穿的樸素,並無什麼團簇的圖案,可是料子高檔細膩,一看就不是街邊貨。
他眼神清涼,不為庸脂俗粉所動;皮膚細膩潔白,加上身姿出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見過世麵的公子。
出來賞景,身邊沒有婢子亦無家仆,想來是有暗衛從中保護,更是非富即貴。
何況他是這般英俊識趣兒....
向雨今年十二,可是姑娘家長得快,再過幾年也該嫁人了。
她仰著頭,毫不閃躲地承接著麵前這位陌生男人的目光。
早聽說阿芙姐姐是在元宵節被裴家看上,這一年的月老,終於開始對我向雨青眼相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