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昭大驚,這裴尚書不是已經死了??
他口不擇言:“啊,見過裴尚書,您還活著?”
叔裕沒想到他已死的消息誰都知道,難怪副守看他的表情怪怪的;
他隻得簡短解釋道:“之前執行聖務,稍逢意外,僥幸逃生,還未來得及同聖上彙報,是以叫陛下懸心了。”
向子昭連連點頭:“是啊,聖上對您極為掛心,寫給您的那封,”他頓了頓,不敢說悼文,“看得我們真是涕淚橫流!尚書不愧是國之棟梁啊!”
叔裕跟著陪笑,他一是沒看過那封悼文,二是當真不信皇帝會這樣多愁善感。
向子昭感慨了一會,想起來問了:“誒,您怎麼有時間來溫州地界了?今天剛到?沒有下人跟著?純姑娘也沒跟著來?”
叔裕:.......
“向純是我姨姐。”
向子昭瞬間尷尬之至,更尷尬的是他忘了堂兄還有哪些女兒,一時不敢接話。
還好這時屏風後頭傳來一聲笑,如同給他灌下了一口參湯,他死灰般的麵色才緩和過來:“呦,貴客來啦!”
出來的是向子昭的嫡妻柳淑寒,母家是做絲綢生意的溫州大戶。
她方才一直在後頭聽著,看丈夫接不上話兒了,趕忙出來救場。
不愧是絲綢店的姑娘,渾身上下披掛的五顏六色,看著活像絲綢店的活招牌,挑起一雙柳梢眉,落落大方笑道:“見過裴尚書。我們芙姑娘真是好福氣,能嫁給您這樣的一表人才。”
向子昭活過來了,原來是芙姑娘,在一旁連連陪笑。
叔裕也就知道了,這邊真正管事的是女主人,他笑道:“哪裡哪裡,見過叔父嬸母。”
向子昭連連“不敢當不敢當”,將叔裕請到上座,最後還是禁不住叔裕的再三推脫,夫妻倆才並肩坐到上頭。
叔裕正色道:“叔父,嬸母,不瞞您兩位說,小婿這次是和阿芙一同到溫州這兒來的,這就要啟程回去了,打算帶阿芙拜謁一下向家的族祠。”
向子昭點頭:“要的要的。芙姑娘人在何處?”
叔裕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還是決定開門見山:“因著路上疲憊,阿芙....生了場病,如今很多事都記不得了,所以.....”
向子昭失聲驚道:“芙姑娘是燒傻了?”
柳淑寒扯他一把,溫聲問道:“若是需要找大夫,那自然是我們分內之事,還望尚書不要一家人說兩家話才好。”
叔裕久居鄉下,把大夫這件事忘了個乾乾淨淨,這會倒是恍然大悟,對啊,可以找大夫啊!
簡直想把自己不著調的腦袋瓜子拍碎,他壓抑住激動,沉聲道:“那太好了,我明日便把阿芙接來。”
“不過.....”他沉吟道,“如今阿芙從前的事都記不得了,還望叔父嬸母多多體諒才是。”
柳淑寒皺眉道:“那,她是連我們也不記得了?”
她倒不是覺得跟阿芙有多麼親近,隻是聽叔裕這個口吻,記不得的事還挺多,因此略略試探一下。
叔裕苦笑道:“她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記不得了。”
向子昭和柳淑寒倒吸一口涼氣,對視了一眼。
這在他們心目中,可不就是個傻子。
子昭道:“不知她還能自理否?要不要我派家丁同尚書一起.....”
叔裕擺擺手,知道他們想岔了:“她人一切都好,隻是不記得事了。家丁就不勞煩了,我自己就行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