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先回了房,一大老遠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往院子裡來,忙迎出來。
周和吃力地攙著叔裕,聲音都變了:“夫人,二爺喝醉了,屬下扶到哪裡去?”
阿芙擰了眉頭,道:“先放到那椅子上吧,一身酒味。怎喝這麼多?”
周和還不忘替叔裕圓場:“那幾位舅老爺實在是會勸,二爺盛情難卻,可不就喝多了。”
由婆子們幫忙,把叔裕放在了長凳上。
阿芙看他臉通紅滾熱,忙使喚人去打熱水來。
周和低聲道:“夫人,二爺今兒喝高了,衝大公子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您看著怎麼打打圓場?”
阿芙頭大:“他說什麼了?”
“二爺喝得半酣,很高興的跟彥先公子說,舒爾姑娘原諒他了。屬下當時就頭皮一麻,彥先公子也變了臉色。說起來,舒爾姑娘侮辱彥先公子的先母,這罪過更大,怎麼就....”
阿芙歎口氣:“唉。我知道了,多謝你有心,去歇著吧。”
周和行禮告退:“是,夫人。”
走了兩步又忐忑道:“夫人,您可彆說是我告的狀,那二爺...”
阿芙“噗嗤”一笑,揮揮手:“去吧,我知道了。”
周和退下,臨走把門關緊。
彆的婢子婆子還沒回來,屋裡隻有睡的小豬一般的叔裕和靜立一側的阿芙。
她打量了夫君半晌,無奈地低聲道:“你呀你呀,枉我從前覺得你無所不能,到了這細膩的事情上,你怎如此精準,步步踏錯呢?”
她倒不煩,蹲到他身邊,拿帕子為他輕輕拭去額汗:“不過沒關係啦,還好你娶了我。本姑娘幫你擺平,好不好?”
...
叔裕一早起來,看身邊枕席空空,自己渾身上下不著寸縷,不由驚恐,隻覺自己怕不是被酒後迷昏了。
一套乾淨整潔的衣服就放在他身邊,他慌忙抖開穿了,三兩步衝到門口,推開門——還好,還在那個顧家的院子裡。
晌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渾身發燙,叔裕一隻手扶著門扇,往後退了兩步,還有些宿醉未醒,頭腦發昏。
隻聽阿芙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誒,夫君醒啦?”
她穿著家常月黃衣裳,看起來像一株不合時宜的迎春花。這身料子是叔裕買來,阿婆親手做的,格外襯她。
她繞過庭前株株月桂,雀躍地來到叔裕身前。
房門外有幾階台階,她本就比叔裕矮上一頭多,這樣更是比他低了半身,抬頭看著他。
陽光照在她臉上,潤澤的肌膚閃著光。
“用過飯沒?”
“剛醒,還沒。”叔裕牽過她的手,嗔道:“昨夜趁我酒醉,你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
阿芙笑睨他一眼,走上台階,把他牽回屋裡:“把圖謀二字去了吧,生米煮成熟飯,已經晚了。”
叔裕低笑,接過她遞來的帕子,走到淨池前洗漱:“你去哪了?我醒來一個人也沒有,心裡一驚。”
阿芙掀起桌上的罩子,露出簡簡單單的清粥小菜:“堂堂裴大人還怕獨寢不成?我去了趟彥先那裡,本想等你一起,看你睡得沉,便先去了。”
叔裕臉蒙在帕子裡,聲音悶悶的:“你找他做什麼?”
他嚴重懷疑那小子對阿芙有非分之想。雖然他毫不擔心此事,但是還是有點吃味。
阿芙擺好餐箸,跑過來擰叔裕的耳朵:“你還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