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裕感動,微笑道:“嶽父放心,一切都好。我是來帶澄遠回去的,順便把元娘她們也帶回去,照顧阿芙。”
向老爺連連點頭:“好好好,是該帶走,是該帶走,得帶走。德安,你帶著裴尚書去見那位夫人吧。”
叔裕聽著彆扭,心直口快道:“哪位夫人?”
向老爺不料他會這樣直接地問出來,有些尷尬道:“裴尚書久離京城,許多變故都不知道。”
他神色舒展:“小女有幸進宮侍奉皇帝,如今已是美人娘娘。前段日子皇帝特下恩旨,封娘娘的生母為二品夫人,是以如今府內有兩位平夫人,阿芙的生母原姓顧,因此稱顧夫人,這位是李夫人。”
叔裕目瞪口呆。
他對這個事情完全沒有耳聞,這向老爺說的又頗像政令,聽著公允,可背後有多少掰扯不清的事情,他不用想都知道。
一時也不想過多涉入,叔裕朝後頭盈盈而立的李夫人行了一禮:“恭喜李夫人了。”然後便跟著管家德安往後頭去了。
往日裡通往後院的垂花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道規格相同的拱門,無比對稱,仿佛印證了這角力之態。
叔裕低聲問道:“不知如今府裡的姑娘公子們是怎麼住的?”
他記得從前阿芙是和姐姐們混住在靜樓,不知靜樓如今是劃入了哪一個夫人的地界上?
福安恭敬地垂著頭:“回尚書的話。咱們府裡的後院本就依從著對稱之製,如今所有屋宇一分為二,隻是挪動了人罷了。奴才的意思是,如今沒有靜樓了,那個樓如今住的是三公子夫婦。”
叔裕又問:“三公子的母親仿佛是韓姨娘?韓姨娘是....”
福安完全明白他想問什麼:“如今隻有顧夫人和大公子夫婦住在那半邊宅子裡,旁的姨娘公子,一概在李夫人處。”
“我記得阿芙有個姐姐的生母是嶽母的陪嫁?”
福安的聲音恭敬的沒什麼感情:“也是在李夫人處。”
叔裕道了聲謝,簡直不敢置信。
說話間已到了顧夫人的廳堂。
福安對婢子道:“快去稟報你們夫人,說有貴客來了。”
不過半年,叔裕覺得嶽母真的老多了。主要是那股子精神勁兒,一下子就垮了。
她聽說阿芙一切安好,也是止不住淚水,忙著吩咐下人去傳元娘等人來。
叔裕一聽她這麼說,心才放下來。
他是真擔心向府這一通亂搞,把阿芙最親近的幾個婢子給打發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向夫人仿佛看出他的擔憂,淒涼笑道:“你放心吧。那老賊就算是把我餓死,我也不會少了我外孫兒一口飯吃。她們幾個是我阿芙最親近的,當時分宅挑下人,我都是先挑的她們。”
叔裕連忙道謝。
他印象中這位嶽母一直是頗為強勢,這是頭一次見她示弱。
“那個賤人,我當初就不該留下她肚子裡的孽種!”她說著說著果然又恢複了當初的麵目,捏著帕子,厲聲斥罵。
旁邊的婢子連忙勸道:“夫人,姑爺還在呢,您何不跟他說說咱們小公子的事?姑爺父子也是許久不見了,定是想得很呢!”
就如說起阿芙一樣,說起澄遠,向夫人又恢複了那個慈祥的樣子。
說話間元娘就到了,澄遠被她豎抱著,白白嫩嫩,眼神滴溜溜亮。
他已經九個月了,小孩子一天一個樣,何況是這段長的最快的時間,叔裕幾乎不敢認。
淚花一下子就湧上來,他又驚又喜問道:“這是澄遠?”
向夫人拿帕子蘸蘸淚水:“是,長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