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 / 2)

搞遊戲的人有自己的習慣。

這習慣是從工作上帶下來的。

比如說,因為是團隊一起工作,所以每個人都要在子文件中完成自己的工作,隨後再進行數據上傳,並且所有人的上傳都需要留下記錄,以便在上傳出問題的時候找到出了問題的那一環……

魔芋爽工作室雖然在很多事情上都非常放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管都不管了——比如說打卡和摸魚——但是,在製作遊戲的過程中,霧青還是會非常嚴格地把關的。

她自己也一樣需要遵循這些規矩。

而這套她已經逐漸在工作中將其養成一種本能了的流程,霧青將它很好地運用到了自我保護上去。

誰讓她剛到匹諾康尼的時候就遇上了點兒不對勁呢?

誰讓她現在終於從假麵愚者給她下的降頭中清醒過來,覺得這地方好像不是自己一個普通的遊戲製作人能夠來的呢?

但是來都來了。

況且,如果匹諾康尼真的亂起來了,霧青覺得自己也還是會很擔心星的安危,並且想要幫到她的忙的——她平常雖然不怎麼在彆人麵前使用能力,但這並不表示她就是什麼很弱的人啊。

於是,在白日夢酒店的現實空間,也就是在她進入入夢池之前,霧青檢查了一下自己先前就已經留下的防護體係,隨後對其進行了一點點小小的迭代優化,這才終於放心地躺進了入夢池中。

那麼長的時間下來,她好歹也把自己的能力研究得差不多了——最後她發現,或許是因為她本人是個遊戲製作人,是從零開始將一個遊戲、一個虛擬世界創造出來的角色,所以她的能力也有著更多的創造性、更多的發回空間。

嚴格來說,就是隻要她想到、並且在大腦中思考出了可行方案的,她都能靠著能力模擬具現,除非相應她需要構造出的東西本身的力量強於她自己所擁有的力量——比如說,如果現在的她想要去捏一個豐饒藥師,從而騙得那些豐饒民相信此地有個藥師,可以前來祈求長生的祝福,並讓雲騎軍在一旁設下伏兵,將豐饒民包圍其中一頓關門打狗的話,那就不太可能。

星神的偉力,並非凡人所能觸及,霧青倘若想要強行模擬,隻會將自己傷到。

而同樣,因為遊戲製作人的身份,她擁有的力量在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偏好性:如果她用能力去在現實中還原遊戲,或者一切和遊戲有關的內容,那麼她能夠獲得一定的加成。

不管是更容易成型、還是威力更強大、亦或者是消耗的能量更少……總之增益buff就還挺可觀的。

於是,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實驗中徹底將自己的能力確定下來的霧青,就給自己提前設計了一大堆在不同場景下可能會用得上的能力——沒辦法,上次在綏園中的教訓著實沉重,直到如今她都不能很好地麵對那種又白毛又長的漂亮貓就是後遺症之一。

而剛才讓黑天鵝翻車的這項能力,被她自己命名為《保護大腦》。

具體來說(),這就是個塔防遊戲?(),像是那款在很早很早之前,大約摸是仙舟剛剛離開古國還是翾翔時就已經在銀河中頗為流行的時代便已經火爆的遊戲《保衛蘿卜》一樣。

最後放著的是霧青本人的大腦,也就是她的“核心數據庫”,而在過程中,有著諸多查殺外來病毒、備份數據庫隨時核查雲端上的數據和實時數據是否仍然保持一致……等等的手段。

為了能夠確保自己寫出的這一套流程能夠防禦住外來的襲擊,霧青甚至還找了銀河最強的駭客銀狼來幫忙試驗。

在將大腦擬態成計算機後,銀狼在一共五十局對弈中輸了一局——也就是最後一局。

一邊贏一邊幫著霧青改進的她最後安心地點了點頭:“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裡了,現在這道防火牆,就算是我,或者那個螺絲咕姆親自出手,都需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破解,而這段時間就足夠你反應過來,從現實中破壞對手的進攻機會了。”

她可是順便連反焚化工的工作都完成了的,那群會用火焰將記憶燃燒殆儘的家夥,如果想要對霧青的記憶出手的話,首先會感受一下什麼叫做係統性防火。

防火牆,以及,防火牆和滅火器——各種意義上的安如磐石。

銀狼非常自豪:“除非博識尊親自出馬,否則必不可能出現危險,你總不至於真的招惹上博識尊吧。”

霧青也覺得不可能,她什麼級彆啊,碰博識尊那分明就是在越階碰瓷。

所以她也很滿意,就把這個遊戲一樣的防護功能長時間維持著,當做被動開啟了。

現在,效果確實相當不錯……她沉吟著,想到白天在現實中酒店所遭遇的那位治安官,隨後她心想,當時她感覺到的不對,會不會就是後台防護的作用。

……她或許得嘗試著在現實中與那位治安官再碰碰麵了。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遇上對方。

霧青並不介意被黑天鵝知道自己的能力,反正這能力也不是知道了運行原理就能破除的。

笑死,知道了遊戲規則的玩家仍然玩不到通關水平的,難道還少嗎?

“……就是這樣,你的力量確實改寫了我的記憶,但是後台雲端、以及雲端的備份,你都沒能進行修改,所以,我能夠感覺到你的不對勁。”

霧青攤手,順便問黑天鵝了一句,“說起來,黑天鵝小姐,如果你想要再進入我的大腦中,實際體驗一下《保衛大腦》這個遊戲的話,我也是很歡迎的。”

黑天鵝:“……”

黑天鵝:“不用了。”

雖然她嘴角的笑容維持得很穩,但是隨即變出了一杯飲料來喝上一口的行為還是暴露了她在聽到這句話後內心的波瀾:

正經人誰會邀請一個憶者進入自己的記憶啊。

正常情況下,放任憶者進入記憶簡直就是在找死,給對方創造主場,讓對方能夠輕鬆在其中戰鬥的行為怎麼不算是找死?

所以這麼輕易打開記憶的,絕對是在耀武揚威

() ,要麼就是神經病。()

黑天鵝:這樣看來,美麗的小姐,你將會在夢境中度過一段安全且安然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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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青點頭:“但願如此,借您吉言。”

黑天鵝:“既然如此,那麼或許我們不應該聊更多,因為保持著現在這樣的安全,保持著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你才能不被攝入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漩渦。”

霧青仍然點頭:“我也覺得。”

剛才是介於瘋子和清醒的不好惹boss之間,現在又成了複讀機,黑天鵝覺得和霧青交流突然就變成了一件有點令她頭痛的事情——一般遇到這種人,她會選擇用不那麼具備記憶美學的手段,直接對記憶進行翻看。

旁人對她來說是一本可以隨時翻開的書;但是麵前的這本書,這是一本會咬人的妖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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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歎了口氣:“看來,現在我們除了聊聊你現在的約會之外,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她當著霧青的麵,變成了富婆姐姐的樣子,說:“你們現在身處不同的地方,再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見麵也需要時間,不如就讓我來代傳吧——哦對,你的朋友和你打了招呼,現在,她正在問你,你星穹列車上的朋友什麼時候抵達匹諾康尼。如果你的那位朋友是個正經人,那麼你們或許可以去往折紙大學,這也是整個匹諾康尼氛圍最小清新的地方了。”

霧青:“……”

這種話如果是麵對麵說的話,倒是半點問題都不會有;但是中間有了黑天鵝的傳遞,就變得古怪起來。

霧青:“請為我轉告她,就說,折紙大學,以及聽說有著記錄了匹諾康尼曆史的博物館所在,太陽的時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另外,黑天鵝小姐,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在我和……富婆姐姐之間,起到傳話筒作用的?”

黑天鵝微笑:“不過奇技淫巧而已,你應當聽說過,憶者是沒有真實身軀的。”

流光憶庭的憶者們普遍認為,精神和靈性才是宇宙的本質,而在浮黎的恩賜之下,她們擺脫了容易朽壞的身體,以模因的形式存在,並由此變得更為貼合宇宙的真實。

黑天鵝說:“我也一樣,我是以一段認知的形式出現在你麵前的,因此,我當然也可以以認知的模樣,出現在你的那位……富婆姐姐麵前。”

在說到“富婆姐姐”這四個字的時候,黑天鵝的語氣變得輕佻而上揚,就像是在鋼琴上彈奏了一小段那樣。

“你把我當成她,對我說的話,我會直接通過那邊的我,轉述給你的那位朋友;你朋友的話,也就這樣進入了你的耳朵,倘若不是你為自己的記憶增添了一層防護,你們本應該都認為自己在和對方交談——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隻是,你們聊天的內容會經過一個模因的轉手而已。”

霧青注視著黑天鵝。

黑天鵝笑了笑:“好吧,好吧,我知道,這侵犯了你們的隱私——但是憶者在這方麵……嗯,從來都比較肆無忌憚呢。”

“況且,你們的聊天

() ,直到此時都還挺隨意的,就當多我一個聽聽,如果你當真在意,我可以抹去我自己的這段記憶——如何呢?”

這倒是……

霧青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

黑天鵝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她“幫著”霧青和富婆姐姐完成了這段聊天,隨後,她說自己要離開了。

“但是仍然,若是什麼時候,你想要知道更多和匹諾康尼有關的事情,想要和我一樣,進入那個終究將所有人吞噬其中的漩渦,你仍然可以來找我。”

黑天鵝站起身,在臨走之前,她向霧青彎腰,手指觸碰在她的耳後。

她的手指很冷,至少霧青是這麼感覺到的,像是沒有生命……很難說模因到底還算不算是真的生命。

“隻要你在心裡默念你想要見到我,美麗的小姐,我就會出現在你麵前。”

*

黑天鵝消失不見,她的出現和離開都挺讓霧青措手不及的。

她的出現就像是一片被風吹入窗戶的葉子,昭示著山雨欲來風滿樓。

霧青將桌麵上的氣泡水一飲而儘,有些愁眉苦臉地想到:她是不是應該再更新一下自己的能力設定,以更好地麵對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發生的那些“危險”?

說起來,她現在算是家族一邊的築夢師,她是不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多搜羅一些信息,這樣萬一要發生什麼事情,她還能提前給列車組通風報信,順便把自己從中抽走。

手機發出了一陣嗡鳴。

從霧青個人的體感來說,她覺得籠罩著整個匹諾康尼的夢境其實非常牛逼,在自然偉力的影響之下,這個世界的真實程度超過了目前所有的全息技術。

至少,在全息世界裡麵接來自現實的電話這項技術,就隻能以世界旁白的形式展現,而不能一摸口袋就掏出一隻手機來。

是誰給她發消息呢……

是……

是“??”。

算了沒關係,反正已經習慣了,霧青想到以前的銀狼,再想到用“。”當臨時昵稱的刃,覺得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寫的敷衍。

下次她也敷衍。

她弄一連串省略號。

在合群的同時還能表達自己的態度,堪稱完美。

??:霧青嗎?我是花火

??:不和你開玩笑啦,你可以到白日夢酒店的現實大堂來了

??:你等的人到了,記得快一點哦,否則他們說不定就辦好入住,分散到不同的房間去了

??:哎呀,白日夢酒店那麼大,錯過了這個機會,你要怎樣才能找到他們,給他們送上驚喜呢?

??:花火大人這回可是按捺著惡作劇的習慣幫你通傳消息哦,你可要好好地謝謝我

……後麵的內容霧青就沒看了。

手機被她塞進了口袋裡,震動就當沒有感覺到。

*

霧青匆匆忙忙地趕到白日夢酒店現實中的大堂,但她

來得已經有些遲了。()

她遠遠就看到了列車組的幾位,畢竟不管是姬子那頭豔麗優雅的紅發,還是星那哪怕在高個兒女生中都很是出挑的身高,都還是挺明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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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青是準備悄悄靠近上去,然後將自己的手捂到星的眼睛前麵,再俗套點地問她“猜猜我是誰”。

她確信,不管是姬子還是瓦爾·特,應該都不會拆穿她的小把戲。

……當然,三月七的話,那就要看運氣了,看對方能不能get到她的意思。

但是,尚未等她靠近到需要動用力量簡單隱身以下的距離,她就聽到——姬子似乎在和誰據理力爭。

吵架……是在吵架嗎?

在霧青的觀念裡,她覺得星穹列車上的開拓者們可以稱得上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無害的一群人了,四處做好事,也不會像是假麵愚者一樣,在危險消失了之後自動轉化成新的危險。

與人為善,做事講理,基本上不會和彆人吵起來。

據理力爭就已經是比較嚴重的情況了。

霧青擼起袖子準備參團:誰和星穹列車不對付那就是和她不對付,做為一個很講義氣的朋友,她永遠都會站在星的身後,堅定地當她的……當她的……

快步走上前起,甚至第一時間用站位表示了自己態度的霧青在看到和姬子麵對麵的那人的時候,氣焰就像是被關掉了的煤氣灶一樣,瞬間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怎麼——”她錯愕地睜大眼睛,“我……不是,這、你們……”

隻能說,雅利洛六號的合作邀請以及遊戲劇本大綱沒能讓她宕機;家族那頗為困難的設計要求也沒能讓她宕機,但是現在。

時隔很久,霧青終於又一次體驗到了大腦宕機的滋味。

她感覺星和砂金的招呼聲都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仿佛她和這幾位朋友之間已經隔絕上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

星似乎在說著什麼,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貝洛伯格嗎?

若是沒有這一出,霧青知道自己一定會在聽到這震驚的聲音時露出滿意的笑容,但是、但是。

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在剛才還正你來我往,彼此都露出了些互不相讓的鋒芒來的兩邊也都安靜了下來。

霧青對出現,對於這會兒的酒店前台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靜音鍵。

於是成為了小範圍內的視覺彙聚中心,並因為引發的安靜而吸引了更多完全不知道這兒發生了什麼的路人朝此處看來的她就……

更尷尬了。

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

好想讓時間倒流,然後她從一開始就選擇“不,我會安安分分地留在仙舟上等待著大家歸來”;

好想直接去亖一亖……額啊啊啊!

霧青睜開眼睛,再次看向前方的砂金的時候,她的眼底出現了濃烈的悲憤情緒。

剛才……砂金的身影,怎麼就被排在他身後的那些人給擋住了呢?

() 讀懂了她眼神的砂金:“。”

難道還要怪他長得不夠高嗎?

砂金歎了口氣,往前一步:“好了好了,彆站在這裡發呆了,浪費更多的時間,就是浪費更多的金錢。”

他看了看後方正在變長的隊伍,抬手扶額:“看來一時半會兒這邊的問題是解決不了了,那我們去邊上吧,彆讓其他客人同方才的我一樣等待太久。”

他的咬字在“方才的我”這幾個字上刻意加重,哪怕霧青此時還沒有了解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她也覺得砂金的這個語氣語調,似乎有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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