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目前在匹諾康尼的人中,她認識、並且關係還不錯的總共就這麼點兒L啊。
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除了富婆姐姐之外,其他腦袋上全都懸掛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這是一定要把她往那個漩渦裡麵卷啊,她自己明明半點不想的。
不管怎麼樣……她至少得把和銀狼聯手搞出來的那一套針對記憶的防護給上一下。
憶者的立場不明,但能力多少有些超模,不防備一下真的很難讓人心安……
花火:“對啦,我知道公司的小孔雀想要讓你問我,假麵愚者能不能和公司在這件事上暫時聯手——我不知道桑博會怎麼選,但是,桑博自己其實也不知道什麼。”
“那麼,他的那枚籌碼想要給予的對象就隻能是我了。很可惜,雖然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讓我想要當成收藏品帶回去,但是他這個人……”
花火歎了口氣。
“看在親愛的你的麵子上,我就不說那些肯定會讓你不舒服的話啦。你隻需要幫我轉告他,我是個愚者,不是好騙的傻瓜,不打算和公司的哈巴狗玩遊戲朋友。”
“哦,好像把親愛的你也不小心波及進去了呢——嘻嘻,但是花火是不會道歉的,事實上,我也很想奉勸你一句,公司雖然有錢,能幫你把生意推廣得全宇宙都是,但你隻要看看銀河的曆史,就會知道,公司那群人,嘴上或許會管你叫朋友,但實際上隻會把你做為籌碼用——你很在意的那個茨岡尼亞人不就是這樣嗎?”
“本來,星穹列車如何選邊站還是個問題,哪怕同公司合作,也隨時都可以結束;但是,他出現在你麵前,而且還是你和這小灰毛在一起的時候出現的,這下可好,小灰毛知道他也是你在意的朋友,按照她那笨呼呼的腦袋啊,能幫一把的時候肯定會幫一把——這樣整個星穹列車就這麼被拖下水啦,你看,這個朋友遊戲,是不是做得太好了?”
“或許公司會說,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是籌碼呀,人人都是星神擁有的棋子——這話倒是不錯,但是呢,選擇在一旁看樂子,而不是參與,這才是好的做法呢。”
花火站起來,手指在霧青的臉頰上戳了戳:“給小孔雀帶個提示吧:他在匹諾康尼這兒L,除了和他一樣彆有用心的人和笨蛋,其他的人呐,一個都說服不了,所以呢,他最好去找個啞巴當朋友,畢竟啞巴不會反駁他呀。”
她的手指從霧青的皮膚上滑開的瞬間,整個人又一次變成了幾片零散
的、玫瑰色的火焰。
而後,麵具掉在地上,也一並消失不見。
霧青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L才終於回神。
花火的話她信了但也沒信,她覺得這其中一定藏著點信息,隻不過她自己可能解析不出來。
至於說那看起來像是挑撥離間一樣的話……
信是不可能信的,砂金這種爬到了公司職級p45的家夥完全就是傻白甜的反義詞,這她還能不知道嗎。
不過,的確,雖然她和兩邊關係都還不錯,並且確定自己絕不會主動坑害對方,但是,公司和列車其實未必。
……啊,匹諾康尼這地方,當真麻煩死了。
霧青皺眉,這和一般的探秘類遊戲還不一樣,因為局中有著許多人,而這些人的心眼子水平甩她起碼十條街。
先將花火的拒絕告訴砂金,然後再將她的原話一字不差地複述過去好了,反正砂金的心眼子肯定比她多。
不求大佬帶飛,但求自己不拖後腿。
說起來……她之前好像答應了黑天鵝,要幫對方婉拒花火發送來的雙人舞邀約來著,但是她給忘記了。
又一次體驗了花火那絕對算不上討人喜歡的性格的霧青雙手合十,為黑天鵝默哀了幾秒鐘。
但願她彆被纏上了。
隨即,在編輯完消息,給砂金發過去後,她躺進了入夢池中。
她落在了築夢邊境,落地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來看回複。
砂金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星則是拍了一張黃金的時刻中央車站的位置被砸出了個坑的照片,並配文:我從天空降落,砸在了這裡,彆說,砸得還挺準,十環!
霧青噗嗤一聲,隨即回複:神金,害得我突然笑了一下
然後轉頭就去給惠特克爵士發消息了。
霧青:爵士先生,我想要請問一下,我提交的那份設計,家族意下如何?
惠特克爵士:現在正在等星期日先生的回複,不過我覺得你已經可以開始動工了,因為除了他事務比較繁忙,尚且沒來得及審核之外,其他人都已經看了,並且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這樣啊,看來這份工作確實適合她,除了她,再沒有彆人適合做。
霧青很官方正式地回複了兩句,退出去,看到砂金的聊天框上出現紅點。
砂金:勞煩你費心,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砂金:其實那位花火小姐說得挺對的,你此時彆無所求,跳出局外會更安全一些
霧青:?
霧青:我建議你把剛才那句話撤回,好好給我重新措辭
霧青:我彆無所求嗎?
砂金:你對鐘表匠的遺產不感興趣,對匹諾康尼本身的秘密不感興趣,對你來說,這裡就隻是個普通的度假聖地而已——這還不算彆無所求?
霧青:可彆了吧,雖然花火的話我不完全相信,但萬一你們就挨刀了呢
霧青:我和你說
過我是為什麼要放棄丹鼎司的那份穩定工作(),跑出來做遊戲的
砂金發了個舉手投降的表情包?(),比較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表情包上的小人竟然是他自己的形象,同樣的衣冠楚楚,金碧輝煌,騷包但是好看。
砂金:知道知道
砂金:我很感動,也很願意接受您的庇護,霧青小姐
砂金:等從匹諾康尼出去,請一定收下那艘飛船,或者至少,收下那位甜品師,這是我的小小謝意
霧青選擇了不理睬。
她明明就伸不了那個手。
她沿著築夢邊境的台階,一路走到了她自己要負責的那塊區域。
——因為先前她對惠特克爵士說過,在學會使用夢境中的力量後,她能夠保證自己在要求時限內一人完成整個設計,所以,家族雖然沒有真的讓這裡一個人都不剩下,但也確實撤走了一部分的築夢師。
霧青心想,對於她這個雖然現在還對匹諾康尼的水到底有多混沒什麼了解,隻知道應該有很多人都是為了鐘表匠的遺產而來,而公司和家族的對峙同樣也將會逐漸白熱化,但很快就會主動跳進這灘渾水、讓自己被卷進匹諾康尼的漩渦之中的人來說,其實家族真的一個人都不給她派才是她最想要的狀態。
當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啦。
霧青先走到一個家族築夢師身邊,開始向對方請教應當如何運用夢境的力量快速塑造出事物。
她學得很快,那些在製作遊戲時用得上的建模技巧等,放在這裡就像是一門門的先修課程,幫助她獲得了家族築夢師看天才一樣的震驚目光。
這目光有點眼熟。
霧青細細想了想之後才反應過來:哦,這好像是在恐怖遊戲《界》裡麵看向刃的那位十王司退休判官的表情。
好耶!終於有一天她也變成了和刃一個水平的天才了,雖然隻是在一個方麵而不是通才,甚至還有提前進行了“學前教育”的作弊嫌疑,但是毫無疑問,被人這樣看著……是真的很爽。
這位家族築夢師在看到了霧青實踐出的水平後,搖了搖頭,然後用一種愧疚的、幾乎是灰溜溜的姿態離開了這塊區域。
她的動作很快引起了其他幾個築夢師的好奇,而當他們看向霧青這邊的進度時,這些人也各自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隨後,其中大約三分之二的人選擇了轉身離開。
也算是個意外之喜吧,霧青心想,隨後,她抬手,裝作隻是想要捋一捋頭發,將手指觸碰過耳後那個黑天鵝留下來的標記,並同時在心裡念:
我想要見黑天鵝。
下一秒,她感覺到一隻有些冰涼的手貼在了她的臉上。
是那位憶者的手。
“我聽到了你的呼喚,親愛的,你改變主意了,對嗎?”
霧青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她之前始終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為什麼這群人,這群,來到匹諾康尼的女性,一個兩個的都那麼喜歡對她動手動腳?
她按下
() 了心中奇奇怪怪的感覺,將這個疑惑藏在心中,隨後,將自己大腦中的那層防護機製,對著黑天鵝稍微解開了一層。
——但也僅限於一層。
在匹諾康尼的夢境中,憶者確實是被加強得最厲害的,這個版本對於她們來說完全是如魚得水,因此黑天鵝甚至都不用運用能力,便已經感知到了變化。
這模因狀態的憶者貼在霧青的耳邊:“放心,你邊上的人什麼都看不見——不過,你對我還仍然是提防得緊呢,親愛的。()”
她聲音輕快,並未因為自己被防備著而惱怒。
霧青主動操控著自己去想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就是她想要知道的。
而也隻有她自己想要知道的這些,才是放在對黑天鵝沒有防禦屏蔽設置的區域的。
讓我看看……?()”她伸手,那雙手觸碰在霧青的太陽穴上頭,“啊,我看到了你的擔憂,哦,原來你同那位花火小姐並不僅僅是不熟,甚至還站在了不同的立場啊。”
哪怕是主動操控著自己的大腦去想一些東西,之前從未做過這方麵訓練的霧青仍然無法讓自己準確地隻去想一些句子——她暴露出了一些擔心。
而現在,這些擔心被黑天鵝看到,她並不客氣地讀取了這些信息。
“啊……有趣,我看到了砂金,你同他是朋友。我原本以為公司的商人,尤其是一位喜歡加大杠杆、挑戰最高風險的賭徒不會獲得什麼純粹的友情呢。”
霧青:其實這友情也不怎麼純粹,至少如果沒有當初砂金那麼痛快答應下來的一筆錢,這份友誼就無法開場。
黑天鵝:“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親愛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對於友情的定義,以及對朋友的態度,都比匹諾康尼這顆星球上絕大多數的人要純粹太多。”
她放開了霧青的太陽穴,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會將我知道的、我覺得你需要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你,因為,至少在目前,我們還算是一個團隊。嗯,按照砂金的話說,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答應了給我我需要的東西,所以,現在我會如幫他一樣幫助你。”
“目前我所知道的是:各處收到的邀請函並不是家族發出的,哪怕它確實來自於匹諾康尼;以及,雖然家族對【鐘表匠】評價不低,並稱呼他為‘匹諾康尼之父’,在外為他塑造諸多美名,甚至還讓鐘表小子這個動畫形象成為了家喻戶曉的明星——但是,【鐘表匠】和家族,的確是對立的。”
“家族看似統治著匹諾康尼,並且將它掌管得很好,但是,深海之下,仍然有些角落在反抗著家族,並且,雖然他們此時未能占據上風,但我想,家族一時半刻也無法徹底解決掉他們。”
“說起來,你大概對酒店外發生的事情不夠了解,砂金似乎也沒有和你說——我來說吧。在絕對的力量上,家族同公司相比還是差了些的,那跨越寰宇的商業巨頭確實很有兩下子。此時,砂金正在匹諾康尼的夢境中尋找著突破口,而家族的軍隊則在陰影處包圍著匹諾康尼,他需要找
() 到一個能夠打破家族宣稱匹諾康尼是絕對安全的點,然後順理成章地讓公司介入進來——哦,不好意思,你已經想到了這些嗎?那還是挺厲害的。”
黑天鵝的誇讚聽起來就像是幼兒L園老師在摸摸能夠從一數到一百的小孩子的腦袋。
至少霧青當即就在心裡腹誹了一句:黑天鵝原本對她的權謀腦袋的要求該有多低啊。
“不不,隻是覺得,你生活在一個不怎麼需要博弈的社會環境中,竟然能夠想到這些,真的算是很不錯了。”
黑天鵝還真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法非常溫柔。
“你還想知道些什麼?首先說好,那位花火小姐,她的記憶我尚且沒有碰過,直接觸碰對方的記憶有違我的記憶美學,所以,我可能無法直接告訴你,她都知道些什麼。”
霧青想說其實黑天鵝說了這麼多,對她來說……
對她來說效果不大。
她的思路仍然沒能理清,仍然不知道當前這個局麵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而她需要在這種情境下做些什麼。
她找黑天鵝是想要弄明白這會兒L自己可以做些什麼,幫上她的朋友,而不是……隻為了把自己的原本的一頭霧水變成一頭越來越大的霧水。
黑天鵝輕輕笑了出聲。
“你真可愛,親愛的。”
“哦對,此時的匹諾康尼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位憶者,我感覺到了ta的存在,卻不知道ta是誰。所以,如果你想要給你的夥伴們添加一層防護的話,就儘管去添加吧,縱然我不會對你們出手,我無法保證她也不會。”
“不過,千萬彆覺得上了一層防護就是安全的,匹諾康尼這顆小小的星球上此時可謂是臥虎藏龍,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出現一位令使,或者,多位令使。”
霧青覺得黑天鵝意有所指,但是這個家夥也是——不等她提問,就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
“一個小小的建議,既然你已經從星穹列車那邊知曉了邀請函的密文,那麼,按照那道密文的指示去思考,應該是不會有錯的。畢竟,現在不管是為了【鐘表匠】的遺產而來之人,又或者是為了匹諾康尼而來之人,都還在第一個問題上求索。”
“好啦,我另一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現在就先說到這裡。如果之後還需要彆的幫助的話,就和這次一樣,在心裡默念我吧。”
黑天鵝消失不見。
霧青身邊瞬間安靜下來——仿佛從未有這麼個存在出現過似的。
霧青皺起眉毛,她還記得姬子說的,那句附帶在家族請柬,那隻八音盒上的密文。
——將夢中的不可能之事儘收眼底,尋得匹諾康尼之父【鐘表匠】的遺產,而後解答:生命因何而沉睡。
關於第一個問題,夢中不可能之事……
夢中不可能之事在霧青看來非常好理解——那就是死亡。
畢竟家族可是宣稱了他們會保證每一位賓客的安全的。
所以……對於砂金、對於其他為了【鐘表匠】遺產而來的人來說,他們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目睹一場死亡?
不是夢中的“死亡”,會直接在現實中驚醒過來的“死亡”,而是……
真正的死亡。
霧青頓時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