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算這頭兒的,可是凡事要講理吧,你要收拾楊明,最起碼要站住個理字吧,現在是法製社會,胡來,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有理也變得沒理……”王多梗著脖子說道。
“那你說怎麼辦?”王全根兒瞪著眼,道。
“你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咱們再談是不是要報警,告楊明縱狗咬人……”王多說道。
“我跟你們說說也沒什麼,包山的時候,姓楊的讓我吃了大虧,我要是就這麼放過他,我以後在村裡還有威信麼?我就讓大方去那兩座山頭搜集他的犯罪證據,誰想到,這次大方就出事了……”王全根簡單的說道。
“搜集人家的犯罪證據?他有什麼犯罪證據?他在裡麵種毒品了?”王多眼神都凝了起來。
“草帽山、花鼓山,都是公山,他私自侵占國有資源,這還不叫犯罪嗎?”王全根兒說道。
“你可真他媽缺德呀……”王多冷汗都下來了,好像,他也包了一座山來著。
“什麼叫缺德?你個王八犢子,上了這麼多年的學,就學會混賬了?”王全根兒怒罵道。
老王家其他的人,也都覺得這王全根兒這事兒辦的太缺德了,不過他是村長,大家也不能說什麼。
“我跟你說,這事兒呀,你還真不能告了,拔出蘿卜帶出泥,你也乾淨不了,可能鄉領導也會跟著受牽連,武力解決更不行,不說他們家養了一群狗,拿人命和狗拚,不上算,要是讓他報警,你坑人這事兒,也得抖摟出去,那是35萬呀,屬於情節特彆嚴重的詐騙罪。”王多平複了一下氣息,和聲道。
“小子,你還嫩點兒,就算把這事兒抖摟出去,我也就是受點兒連帶責任,頂多就是撤職,因為我是用那錢來修路的,並沒有進我私人的腰包兒,可是大方呢?大方到公山裡,被他的狗咬成了廢人,我不但要讓姓楊的賠錢,我還要讓他坐牢。”王全根恨聲說道。
“……”王多被噎住了,半晌之後,道:“跟我沒關係,我就不摻和了,我該回去了。”說著轉身就走,這小夥兒,還是很有些正義感的,不屑和這種缺德的人為伍。
“傷者家屬,傷者已經脫離危險,不過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你們去交一下住院押金……”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醫生探出頭來。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黑著呢,楊明剛剛起床洗漱,準備做飯,一輛縣法院的桑塔納,一輛縣公安局的桑塔納,一輛縣檢察院的桑塔納,悄無聲息的開到了楊明家門前的大柳樹下。
“請問這位同誌,你就是楊明吧?”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向楊明敬了一禮,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這中年警察,是縣公安局刑偵科的副科長,得到楊明點頭確認之後,又道:“我是縣公安局的,今天淩晨三點半,鄭家村的村長王全根同誌到公安局報案,告你蓄養惡狗,危害公共安全,惡意縱狗咬人,致使他的侄子王大方左手、右腳、生殖器官被咬壞,失去了勞動力,生殖能力,成了殘疾人,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昨天晚上,我們家的狗倒是發現了一個小偷,可惜讓他跑了,原來那個小偷是王大方呀?”楊明醒過味兒來了,不過卻並沒有慌亂,“我們以前也遭遇過小偷,很可能和這個王大方就是同一個人,這次真是遭了報應了,幾位同誌著急麼?要是急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帶你們去案發現場看看。”
“好啊,請你帶路,我們馬上就去案發現場勘察一下。”中年警察說道。
於是,楊明帶著公檢法的人,一起去了案發現場。
“可以初步確定,這裡的確是案發現場,不過這些血跡到底是不是王大方的,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測,不過問題不大。”中年警察把地上的碎布、碎肉、血跡每樣收拾了點兒。
“警察同誌,你們公檢法的同誌們怎麼一起行動?一般的程序,不都是警察同誌取證,然後才是檢察院的同誌和法院的同誌出動麼?你們一起來,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給人感覺挺嚴肅的。”楊明笑道。
“嗬嗬,這也沒辦法呀,本月市裡的‘民事、刑事案件從速從快處理文件’剛剛下發,我們隻能連軸轉了。”中年警察說道。
“楊明同誌,我們聽王村長說,這山是公山,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你蓄養大批惡狗、縱狗咬人這也是事實,不過還沒有上升到危害公共安全的地步,可是已經觸犯了公共安全法、侵權責任法,這是我們的傳票,希望你能夠在10月13號上午8時,到縣法院接受審理,嗯,傷人的惡狗,今天之內必須全部打死。”法院的同誌和檢察院的同誌交流了一下,遞給了楊明一張傳票,這幫人要不是看那些‘惡狗’都是小狗崽子,八成就直接把人銬走了。
“這我不能接受,這兩座山我承包了70年,35萬元的承包費也交過了,也就是說,在70年之內,這兩座山就是我的,王大方私自進入我的山裡進行不為人知的犯罪行為,我的狗是看家護院的,咬他很正常,要是我的狗連賊都不咬,這樣的狗我要它有什麼用?……”楊明並沒有接那張傳票。
“我們知道你承包了這兩座山的70年所有權,王村長也跟我們說過這件事,不過,村裡、鄉裡、縣裡,乃至市裡,是沒有權力將公山承包給私人的,所以,你的承包合同是無效的。”法院的同誌說道。
“法院的同誌,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並沒有說,我的承包合同是和村裡簽的,我的合同是和省裡簽的,70年,總共35萬人民幣。”楊明說道。
法院的同誌和檢察院的同誌對視一眼,要是這山真是人家承包的,那這起案件的性質就變了,隻聽那個檢察院的同誌道:“能把你的承包合同給我們看看麼?”
“當然沒問題,幾位隨我來吧。”楊明說著,帶著大家往回走。
回到家的時候,衛卿卿還睡著,楊明就沒有把大家讓到屋裡,而是讓他們在院子裡等著,自己去屋裡拿合同。
不大工夫,楊明從屋裡出來了,手裡拿著的,正是張英寧送他的‘結婚禮金’,那個封麵有著‘省’字的檔案袋。
檢察院的同誌把合同看了兩三遍兒,終於確認,這是真的,而且還是有效的,又把合同遞給了另外兩個部門的同誌,讓他們也過過目。
“不好意思,打擾了,這個情況我們會如實彙報上去,不過,我們希望你這兩天不要離開雲穀縣範圍,方便我們了解情況,如果有什麼新情況,我們也會及時通知你的。”三個領頭的對視一眼,還是由中年警察開口道。
“好的,正好這兩天我也沒有什麼事兒,就在村裡待著。”楊明點了點頭。
楊明把公檢法的三輛桑塔納送走,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沒想到那個王大方竟然廢了,這回,和王家的仇,就解不開了,現在都經官司了,這事兒,八成得鬨大了,不過,這事兒不能讓老爸老媽知道,回頭得和卿卿好好交代一下。
“怎麼回事兒?”劉嫂推開自家的大門,走了出來,“我剛才好像看到公安局的車了。”
“不光公安局,法院的,檢察院的都來了。”楊明說道。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劉嫂心有些揪緊了。
“沒事兒,就是王大方這小子,讓我們家狗給廢了,這不,老王家把我給告了麼……”楊明說道。
“什麼?王大方廢了?你和老王家,這個仇可是結大了!”劉嫂有些驚訝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小子也活該,辦什麼事兒都是偷偷摸摸的,太惡心人了。”楊明說道。
“怎麼回事兒?跟我說說。”劉嫂好奇的道。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從我們家溫泉池剛建好,就有人偷窺我們,不過不知道是誰,昨天,又有人偷窺了,當時大黑小黑正在旁邊兒呢,就把那人咬了一口,接著我們家狗就全都上了,後來,這警察找我取證的時候,告訴我,那個被狗咬了的家夥叫王大方,我才知道是他。”楊明說道。
“我跟你說,姓王的要是通過法律途徑都不能對付你,那他們很可能會直接打上門來,你和卿卿一定要注意安全。”劉嫂囑咐道。
“用不著,他們有膽子就讓他們來,敢打到我家門兒,我收拾他們就是正當防衛了,我們家的狗,絕對不是吃素的。”楊明心裡其實也惱火得很,這王大方被咬成廢人,就是活該,要不是自己和老婆有默契,在外麵絕對不說什麼敏感的話,就算說也要說的模模糊糊,自己的秘密八成就讓這王八蛋聽去了。
“行了行了,你愛聽不聽……”劉嫂臉一拉,轉身回自己家去了,把大門砰一聲,使勁兒關嚴了。
“我招你惹你了?”楊明有些摸不著頭腦,也進了院兒去了。
回到屋裡,衛卿卿已經醒了過來,正裹著被子坐在炕頭上呢,見楊明拿著一個檔案袋兒進來,忙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把合同拿出去了?”
“知道昨天那賊是誰麼?”楊明把合同放進了躺櫃裡。
“誰呀?”
“王大方,不過那小子已經給廢了。”
“廢了?”衛卿卿一驚。
“沒錯,聽警察說,那小子左手,右腿,還有命根子,都被廢掉了。”楊明說道。
“那這個仇可結大了,警察來了?怎麼說的?”衛卿卿急問道。
“沒怎麼說,就說在公山裡,咱們縱狗咬人,法院的要給我傳票呢,我這不把合同給他們看看麼?”楊明說道:“那個王全根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思,明知道是公山,還承包給咱們,這就是詐騙,幸虧咱們彌補的早,從省裡簽了份合同,不然這回就栽進去了。”
“咱們告他吧,他這是詐騙,最起碼也要把他從村長位置上拉下來,不然的話,他還不得總找咱們麻煩?”衛卿卿說道。
“這回,咱們不用告,他都得下去,不過,咱們那35萬,也得讓他原封不動的吐出來。”楊明決定了,一定要把這王八蛋徹底打死,打蛇不死,就是禍患。
“要想告他,光咱們不行,咱們是外地的,這樣告的話,很可能讓鄭家人都有些不滿,而且包山的不是有五家麼?劉嫂肯定站在咱們這一邊兒,剩下的三家,有兩家是姓鄭的,讓劉嫂幫忙聯係聯係,咱們四家一塊出麵兒,找大寶叔要證據,一塊兒告他。”衛卿卿這人雖然手腳不麻利,但是心思縝密……也挺狠的。
“行,我現在就去找劉嫂商量……”楊明說著,就要往外走,剛掀開門簾,又停了下來,“這事兒彆跟爸媽提……”
“還用你說?快去快去……”衛卿卿白了楊明一眼,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