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寶兒奶奶看著傻侄子那副窩囊樣子,不由得氣恨不已,覺得這傻小子不可救藥了。
“嬸兒,俺這輩子都不娶了,哥走的早,你和嫂子又鬨成那樣兒,俺給你們養老……”鄭大憨說道。
“不用,我不用你養老,你伺候好你自己的爹媽就行了,我們不用你管……”寶兒奶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嗬……”鄭大憨露出一絲苦笑,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低下了頭。
楊明家的院子裡,人們圍的烏壓壓的,都在看著門板上躺著的那隻大狗熊。
“我可解了啊……”鄭老蔫兒今天有些話多,實在是他長這麼大,也就解過一次狗熊,那還是二十年前的事兒呢,現在又有機會了,說不激動那絕對是鬼話。
“楊明和卿卿去哪兒了?他們怎麼也不來看看啊?”胖嬸兒在一旁嘟囔道。
“甭找他們了,楊明去了工地兒,卿卿去了後園兒,人家對解熊不感興趣,咱們非得黑他們點兒熊肉,記得啊,那熊掌是我的……”張月也湊到這裡,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
話說,並非是所有女孩兒都怕見血的,有些女孩兒對於給小動物剝個皮兒,抽個筋兒之類的,特感興趣。
鄭老蔫兒提著殺豬刀,刀尖兒順著狗熊被咬破的喉嚨處,使勁的紮了進去,然後手一抖,就將這狗熊開了膛,這鄭老蔫兒手藝也真是好,這一刀下去,竟然沒有流出哪怕一點兒血,皮下的肉組織,也根本沒有一點兒損傷,可見鄭老蔫兒刀功之精。
接著,鄭老蔫兒一手提著刀,一手捏著狗熊肚子上被劃破開來的皮肉,刀尖兒在皮肉結合處快速的一劃,熊皮便和狗熊離骨了,然後又刷刷幾刀,將這狗熊整張皮都剝了下來。
剝皮的過程,麻利又迅速。
鄭老蔫兒將熊皮扔到一邊兒,自有人拿去礬製,而鄭老蔫兒卻開始對剝皮之後,圓溜溜的粉白色狗熊動刀了。
隻見,鄭老蔫兒先是在狗熊的脖頸青筋兒上劃了一刀,一股股的鮮血當時就噴了出來,雖然,狗熊的毛細血管兒已經沒有任何血液了,但是它的大動脈裡卻還有著大量的鮮血。
鮮血噴湧出來,順著門板兒流到了放置在下方的大盆裡,血流從急到緩,竟是弄了滿滿的一大盆。
待鮮血流儘了,自然有人把熊血抬出去進行處理。
鄭老蔫兒揮刀將熊腹剖開,心肝腸肚立刻就湧了出來,看上去異常的殘忍,鄭老蔫兒的手在腸肚內臟中摸了摸,然後揮刀割下一個圓溜溜的青色肉袋兒,這肉袋兒竟是足有兩個成人的拳頭大小。
“好家夥,這熊膽夠大的,差一點兒都脹破了,肯定是死的時候已經暴怒了……”鄭老蔫兒驚聲道。
他今天說的話,已經比以往一周說的話都多了。
“那當然了,這熊當初可是被打了兩槍,直接打瞎了一隻眼睛,它當然怒了……”張揚在一邊兒看著呢,聽到鄭老蔫兒的話,說道。
“這熊膽,拿到藥店裡,得好幾千上萬呢……”鄭老蔫兒驚歎道。
“不止,這狗熊是讓狗咬死的,本身就死的憋屈,所以這熊膽異常的大,得值個四五萬吧……”李海水家也是加入農家樂計劃的,不過用的是兒媳婦的名兒,算是老鄭家的一員,李海水從一個老中醫的角度,給這顆巨大熊膽定了價。
話說,這狗熊死的的確是夠憋屈的,尤其是還讓一隻小狗崽子給猥瑣了一番。
鄭老蔫兒將狗熊的內臟、腸肚,還有狗熊的生殖器官全都摘了出來,放到另一個大盆裡,自然有人去收拾。
鄭老蔫兒又割下了狗熊的兩隻前掌,扔到了旁邊兒準備好的大盆裡,然後又割下了狗熊的兩隻後掌,也扔到了大盆裡,接著下刀如飛,將整個狗熊肢解開來,一塊兒塊兒的肥肉被扔進了大盆裡,滿了之後就有人抬走,放到早就燒開的大鍋裡冒一冒血絲兒,如此,待整隻狗熊都被肢解之後,竟然裝了滿滿的五個大盆。
“這秋天的狗熊,都是吃的膘肥體壯,還真是出肉呀……”鄭大寶在一邊兒看著,心中頗有些感慨,打了這麼一隻狗熊,頂兩頭豬呢,言語中都是羨慕。
“可不,這狗熊要冬眠,沒有肉膘兒哪堅持的下來?”鄭老蔫兒今天話特彆多,和他以前悶葫蘆的表現截然相反。
“各家的,雖然人家說要請咱們吃肉,可也彆真的光帶嘴來呀,誰家有土酒,趕緊抬幾壇子去……”鄭大寶向著大夥兒吆喝著。
“還用你說?我們早就帶來了……”胖嬸兒樂顛兒顛兒的指著放在籬笆牆根兒底下的一堆壇子,“有他鐵嫂子家的,有他水生叔家的,也有王多家的,還有大壯家的,小峰子家的,老實家的,禿子家的,朋子家的,夠把你們全都灌成醉貓的了……”
“咋沒有你們家的呢?”鄭大寶一瞪眼,說道。
“我們家?我們當家的不好酒,喝不喝都一樣,家裡沒那玩意兒……”胖嬸兒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你是咋說咋有理兒……”鄭大寶露齒一笑,轉身去彆處張羅了,胖嬸兒是啥人,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人不壞,但是愛占小便宜,和她計較也不值當的。
胖嬸兒衝著鄭大寶的背影使勁兒的吐了吐舌頭,挺有童趣兒的做了個鬼臉兒,然後也去張羅事兒了,她這人有種指揮欲,要不是她沒文化,大字不識一籮筐,選村長的時候,她非得和劉嫂爭爭這個位置不可。
“哎呦,兄弟呀,你們可真厲害,竟然能打到一隻狗熊……”黃工頭兒和楊明一起來的時候,這邊已經把熊肉下鍋煮了,隻有那些收拾下水的人還在忙著,下水可要收拾好了,吃這玩意兒必須要衛生。
村民們見到楊明出現了,都是樂嗬嗬的和他打招呼,楊明也笑著回應。
“這有什麼,都是我們家的狗崽子勇猛,我們才打了兩槍罷了……”楊明謙虛一笑。
“咱爸呢?怎麼沒看到他?”黃工頭兒四處踅摸著,卻找不見楊政方的影子。
“呃……他今天也上山了,有些累了,就去休息了……”楊明聽到黃工頭兒叫‘咱爸’,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對黃工頭兒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這人的板兒油挺厚,臉皮也不薄呀。
“哦!原來是這樣,我敢肯定,那兩槍絕對是咱爸打的……”黃工頭兒一臉認真的道。
“呃!我也打了一槍……”楊明點了點頭,糾正道。
“要不,我去看看咱爸去?”黃工頭兒說道。
“不用不用,他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的,我都不敢去……”楊明說道。
“哦!那就算了,等我媽來了,咱們再坐一塊兒好好談談……”黃工頭兒對認楊政方為乾爹,其實是有著很高漲熱情的,一來,這是老爹強烈要求的,父命難違,二來,認一個有本事的人當乾爹,這絕對是好事兒,就憑他們有返老還童的藥,彆說認乾爹,就算是認祖宗,隻要他老爹同意了,他也認。
“嗬嗬,等阿姨來了,咱們再談,咱們現在進屋吧!有什麼話到屋裡說去……”楊明笑道。
“成啊……”黃工頭兒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倆人向著屋裡走去。
兩人並沒有進東屋,而是去了西屋,這個時候,西屋已經坐了一幫人,都是小娃子,小寶兒儼然一個小主人,給小朋友們發水果吃,小娃子們對她的巴結就彆提了,誰讓人家掌握著水果權呢。
“寶兒,和小朋友們出去玩兒吧,誰想吃水果了,你再進來給他們拿……”楊明說道。
“哦……”小寶兒連忙迎了一聲,向著小娃子們一招手,“走啦……咱們出去玩兒……”
一幫小娃子全都跟在小寶兒身後,跑了出去。
“黃哥,咱們坐吧……”楊明整理了一下被小娃子們弄亂的炕單兒,招呼黃工頭兒。
“你看你這人,你咋叫我黃哥呢?這麼生分,叫哥不就行了?親近……”黃工頭兒埋怨一聲,坐到了炕上,一點兒都不客氣的從水果筐裡拿出一個大蘋果來,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使勁兒的咬了一口,還彆說,這蘋果很麵,但是一咬卻是嘎嘣脆。
“……”楊明啥話都沒說,隻是在心裡惡寒不已。
“兄弟呀,等一會兒我給你介紹你嫂子認識……”黃工頭兒爬上了炕,盤腿兒坐在炕頭兒上,“其實,你嫂子來了都好幾天了,就想跟咱爸說聲謝謝,不過我爸那裡黑了臉,她就沒敢露麵兒,你知道的,公婆和兒媳婦之間,一般都是不太和睦的。”
“唔,理解理解……”楊明連連點頭。
一般情況下,在上個世紀,婆媳關係一般都是比較緊張的,那是時代的局限性,婆婆做兒媳的時候,受過婆婆的欺負,做了婆婆之後,就總想著在自己的兒媳婦身上找補回來,那個時候,女人的地位比較低,閨女兒也多,但是進入二十一世紀呢,人們的思想開放了,再加上計劃生育,導致女孩兒的數量明顯減少,男女比例失去平衡,女孩兒就顯得比較金貴了,再加上女孩兒們在自己家裡都是受寵的小公主,本身不刁蠻就不錯了,怵婆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的話,婆媳關係就比較和睦了,最起碼,基本不會發生大規模的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