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動聽的聲音說著絕情的話,像針似的密密麻麻紮在她的心尖上:“她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妹妹,梅,請不要這樣……”
糖糖抬起眼眸,看見在半明半昧的窗影裡站著一個看不清麵孔的女性人影。
啊,剛才這個地方有人嗎?
她不清楚,她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在之前被撞壞了,裡麵一團漿糊,思維混亂得像是幾百年沒打理的貓毛。
很快,又出現了新的聲音,伴隨著急匆匆的腳步聲。
這道聲音充滿活力,聽起來年紀不大:“梅先生,請把她放下來,凱撒大人晚上要見她——要活著的。”
糖糖感覺扼住自己咽喉的大手捏得更緊了。
幾乎就在下一瞬,糖糖眼前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晃動,然後,她在高速旋轉的視角中唰的飛了出去。
我落地的姿勢一定很難看。
糖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有莫名的情緒在心中翻滾。
如果她上過學、讀過書的話,就會明白她現在的狀態叫做怒火中燒,但她沒有。
糖糖從來沒有上過學,也沒有這種讀過書,她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傻乎乎的弟弟。
弟弟……
弟弟在哪裡……
他們把他帶走了……
糖糖的眼裡閃過碎片般的迷茫和哀傷,但很快她就收斂了所有的負麵情緒,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乖巧地站在一旁。
方才出聲阻攔的少年扭頭看向她,聲音溫和有禮,輕輕撫平她內心的迷茫:“你沒事吧?”
糖糖:“我……”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她之前活著的歲月裡,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事,現實中的家人……和光腦裡的家人一點兒都不一樣。
她不喜歡這位很凶很凶的兄長,但是她不敢說。
那位少年很通情達理地說:“你可以站到我的身後,放心,他不會再把你怎麼樣了。”
糖糖隻是沉默地牽起他的衣角,像是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
少年望向大門口,笑得溫和:“老師,你來了。”
穿著卡其色風衣的男子從門口走進來,頂著厚厚的黑眼圈,忍不住打了一個哈切。
他百無聊賴地答應了一聲:“嗯,昨晚打牌打到很晚。”
糖糖那位極其凶殘的兄長隻是冷眼看著他,一言不發。
看上去過分年輕的老師思考片刻,興趣盎然地邀請他一起打牌,十分熱情道:“梅沙,要不要一起?”
梅沙:“滾。”
他提起擱在椅子上的外套,徑直離開這裡。
跟在他身邊的白衣女子禮貌地問好:“謎先生,好久不見,歡迎回來。”然後緊跟著暴脾氣的梅沙離開了。
謎先生歎氣道:“梅沙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
他看向糖糖,彎起眉毛說道:“你好,我的名字不重要,以後你可以叫我老師——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家庭教師了。”
“這位同樣也是我的學生,你可以叫他小周,或者小周周。”
少年垂下眼眸,什麼也沒有說,像是默認了這個聽上去相當隨意的稱呼。
糖糖細聲細氣地喊:“老、老師好……”
謎先生微笑道:“乖~”
糖糖得到了鼓勵,抬起頭,努力直視少年的眼睛,輕聲呼喊:“小周……”
小周的眼睫毛顫了顫,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蜜色的眼睛彎起來,仿佛盛著兩杯瓊漿玉液。
少年輕輕地笑:“你好,我是周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