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換了人,甄女士沒有立即出聲,不求口快,求穩。
換的人身份比較多,既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小孩,也是兒子的發小,同學,好兄弟,以及……初戀小男友。
現在是前小男友。
倆人分開了五六年,又扯上了。
不知道是扯幾下就鬆開,繼續分道揚鑣,還是要越扯越緊。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這個當媽的都起不到多大作用,看天意。
甄女士想到這裡,也就沒那麼多糾結了,她老大媽似的甩出來一句,“是小霍啊。”
霍時安拿走我的手機,“誒,阿姨,是我,最近身體好嗎?”
我聽他跟我媽通電話,有說有笑的,一點兒都不尷尬,更談不上生分,好像還是那個大年初一陪我媽坐在太陽底下嘮嗑,嘮了一地瓜子皮的少年。
我媽現在是企業老板,我跟她透露了我這邊的情況,知道有助理這個第三人在場,她就會注意分寸,不亂說。
所以我不擔心她。
我擔心的是霍時安,他騷起來真的是……
以前他也騷,但他在外麵都是暗騷,暗搓搓的來,全是些彆人不懂,就我懂的小操作。
不像現在這麼作天作地。
現在不知道是怎麼了,快騷脫肛了都。
難道是娛樂圈裡約束太多,不允許有一點支支叉叉伸出來,看到一條就砍掉,導致他這幾年憋壞了?
我走神的功夫,霍時安已經在我媽那兒刷夠了存在感。
他把手機還給我,“阿姨要跟你講話。”
我偷偷瞪了他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拿走手機,“喂,媽,昂昂好,知道,你也早點休息,注意身體,嗯,明天我再打給你。”
掛了電話,我擦了擦腦門,一手背的冷汗。
霍時安姿態慵懶的疊著長腿,皮鞋的鞋尖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愜意的像個村東頭的二大爺。
我看見他這小樣兒,再想想自己腦門的冷汗,心裡就老大不平衡。
趁小陳探頭看路況的時候,我快速撓了下霍時安腰上的癢癢肉,不但快,還準。
他特彆怕癢,尤其是腰那裡,一碰就炸。
這會就炸了。
霍時安前一刻還愜意的點著鞋尖,下一刻就跟抽筋似的抖著身子哈哈哈。
前頭的小陳嚇到了,“安哥?”
霍時安的臉扭了下,又扭回來,扯了扯嘴角說,“我在想心思。”
旁邊的我,“……”
神他媽的想心思。
霍時安可能不是抽筋,是中邪,過了會,他抖動著肩膀笑了幾聲。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樣子很傻。
我滿臉黑線的偏過頭看窗外,聽到小陳問,“安哥,你想什麼想的那麼高興啊?”
小陳話音剛落下,我的耳朵就忍不住豎了起來。
霍時安說,“想起了以前養的一貓。”
小陳大概是想到貓的壽命,還有就是生命脆弱,欲言又止,“那貓現在……”
霍時安嗬笑,“好的很,能吃能睡,能蹦能跳,衝我撩爪子撩的一點都不含糊,一撩就是一大爪子,抓的我皮開肉綻才鬆開。”
他用眼角瞥我,又嗬,“就它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哪天我不在了,它一準還好好的。”
我聽著他的話,心裡就跟揣了一桶熱水似的晃蕩著,燙的我有些受不了,思緒也有點飄。
有一回我跟他看了部電影,傷感的一塌糊塗。
霍時安有感而發的說將來老了,一定要比我先走,他說不想看到我嘴歪眼斜,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
當時我就氣的跳起來,衝他嚷嚷,我也不想看你那鬼樣子,我得走你前麵。
他跟我鬨,我倆互噴唾沫星子,噴了一天,無果。
我回過神來,發現小陳跟霍時安聊起了自家養的幾隻貓狗。
霍時安剛才就是胡扯了句,他哪裡知道貓貓狗狗怎麼養,沒撐多久就崩了,“好好開你的車。”
小陳意猶未儘,自顧自的念叨了幾句,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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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我下車活動手腳。
霍時安戴著明星必備的口罩跟帽子,看耍猴一樣看我,“在車裡撓我腰,能耐了啊。”
我踢踢腿,瞟了眼刻著“小家園”三字的牌子,壓低聲音衝他,“來這麼遠的地方吃飯,你問過我意見嗎?”
“沒問嗎?”霍時安眯眼重複,“方淮,你確定我沒問?”
我的火氣被他這語氣給勾了出來,“你那叫問?”
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我那不叫問叫什麼?你說,我聽聽。”
“叫逗我玩兒。”我嘁了聲,“遛鳥呢。”
霍時安也嘁,聲音比我還大,充滿了痞氣,“你算個屁的鳥啊,頂多一麻雀。”
我鄙視的哈了聲,“麻雀不是鳥?”
“……”
霍時安口罩下的臉鐵青。
從另一邊下車的小陳沒見著,當我跟他安哥嘮家常,他不打擾老同學吃飯,自個解決溫飽去了。
我跟著霍時安進“小家園”,他是這裡的老顧客,熟人。
老板客客氣氣的帶著我們這拐一下,那拐一下,拐進了一處雅致的包廂。
我是在這座城市長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這個地方,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比網上的圖片還要美,關鍵是僻靜,沒有喧囂聲。
霍時安摘了口罩,把菜單丟給我,“自己點。”
我丟還給他,“我沒什麼胃口,看看風景得了,你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