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元始離去,靈心重新變回了無形無相的狀態,冷眼旁觀。
隻因之前元始衝破了一次法則之力,到底是減少了對他修為上的束縛。靈心索性放棄重新再壓製他。
修行無歲月,千年眨眼而過,元始在心魔境裡的修為也升到了大羅之境。
短短千年突破大羅之境,他已不再是當初連化形都艱難的白兔。
重新來到昆侖山脈,元始遙望著那一圈似乎千年不變的禁製,看著與外界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景致,殺意似乎隨著那一件鶴氅消散了。
他是離開後方知自己化形前幾百年都在昆侖山脈。東昆侖處處都是冰雪覆蓋,隻有那女人所圈出的一塊地方草木繁盛,如春日仙境。
他告訴自己,回來隻是因為他對昆侖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絕對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元始並不知曉這又是靈心的算計。她料想他對昆侖會有歸屬感,這種感覺會延伸到她身上。甚至給他一種因她而產生歸屬感的錯覺。
在靈心的道場不遠處找了個洞府。元始想著,那女人雖折辱了他,但好歹給了他得道化形的機緣。看那女人那麼招人恨,興許就被尋仇了。如果他正好遇到,興許可以出手了結因果。
撫了撫鶴氅上端的白色絨毛,感覺到頸上那一點似在隱隱發燙的印記,元始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沒錯,他們之間,隻有因果而已。
*
靈心當然知道元始來了。
她在看到他回來之時,就重新布置好了自己所謂的道場。
但她沒想到,那家夥能一直徘徊在外麵不進來。
看他就近找了個洞府,時不時假作無意地駕雲經過,但死活就是不進來找她。
靈心無語之餘,隻好主動給他創造機會——
在元始又一次無意經過之時,另一個白衣青年駕著雲靠近,向靈心的洞府而來。
一眼看到那由遠及近的白衣身影,元始心中就生出反感。
妖妖嬈嬈,看著就不是個正經修士。還敢跟他一樣穿白衣?
眼看著那雲要靠近護山大陣,瑩瑩玉清仙光裹著一白玉如意攔住了他。
之前遠觀,不辨形貌,元始隻看到個駕雲的身形。
現在近距離再看,白茫茫的天地中,那青年身段纖細,立於風中。寬大的袍袖飄飄,看著他峨眉顰蹙,男生女相,好似扶風的弱柳。明明是聖潔的白,卻被他穿出了昳麗妖嬈之感。
“你是何人?為何攔我?”
白衣青年,亦是當初那隻最早化形離開的白狐,有些狼狽地避開三寶玉如意,目光警惕。
元始顯出身形。同樣的白衣鶴氅,他卻似山巔的琉璃淨雪,清冷尊貴。
過去的某些不太美妙的記憶浮現,元始看著那狐妖麵容冷肅。
“你來此做甚?”
他知道搖光的脾性。傳下化形之法後,一旦園子裡的動物化形成功,就不會再回來。
所以當初靈心放他走的時候,元始並不算很奇怪。隻是他沒想到,這隻討人厭的狐狸也會回來。
元始認出了白狐,白狐也認出了元始。他輕哼一聲,攏了攏鬢邊的亂發。
“嗬嗬,什麼時候,兔子也能管狐狸了。”
這白狐男生女相,生得昳麗妖嬈,然獸性十足。故意放出了狐臉本相,凶惡道,
“就不怕我,吃了你嗎?”
元始看到那張狐臉,眉宇間冷肅更濃。
“那就做過一場,試試看吧。”
從認出白狐的身份,他就沒有打算留他活路。
一隻白狐而已,打殺便打殺了。
這白狐雖然看起來化形早了幾百年,但顯然不會是元始的對手。沒有幾個回合,快要被打死的白狐高聲叫喚,“搖光救我——”
他竟然直接叫她搖光?
元始眸光一厲,殺意凜冽。
三寶玉如意如臂使指,眼看要照著那白狐的頭頂砸下,一道法則所化的粉霧及時出現擋下了元始。
大佬終會是大佬,如今元始境界恢複,不用法則之力靈心根本攔不住他。
“跑到主人門前爭鬥,可不是合格的寵物應有的素質。”
柔媚的女聲漫不經心,帶著調侃般笑意。
一個粉衣的身影憑空出現,攔在了白狐跟元始之間。
靈心轉過來看那元始,表情似笑非笑,透著一股玩味,
“你說是嗎?小兔子。”
時隔千年再見她,元始隻淡淡瞥了靈心一眼,目光便重新投到狼狽的白狐身上。冷冷道,
“吾與這狐妖,有舊怨。”
他卻是絕口不提真正來這裡的目的。
如果不是靈心能嗅得出心魔境裡那股子酸味兒,還真當他半點也不在乎搖光。
白狐委委屈屈的,好似心有餘悸。拉著靈心粉色的袍袖,柔弱道,
“這兔子瘋了,竟要殺我。奴家差點就看不到你了搖光。”
空氣中的酸味兒又重了些,靈心看著元始的嘴唇繃直成一條線,冷冷淡淡就是不看她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這隻白狐是她的心魔分/身,元始情緒那麼劇烈,早就種下養成。此時正好可以拉來演戲,免得她自己精分。
不過作為由元始情緒生出的心魔分/身,白狐未免也太懂怎麼激怒元始了。
未免長成的分/身真的被元始打死,靈心沒有理會白狐。抽出被白狐抓住的袍袖,含笑問道,
“你們來做什麼?”
“我當然是來報恩的。”
白狐強先發言打配合,慢慢站起來,又瞪元始。
“他就不一定了。”
靈心又看向元始,微微勾唇,
“哦,那你呢?”
那雙桃花眼蓄著笑意,映入他的麵容。眼尾的粉色淺淺,好似一汪暖陽下的春水,落了片片粉紅的桃花瓣,微波粼粼,讓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