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狴犴長臂伸出,一把按住了靈心的肩頭,麵色冷酷。
“你休想再跑,隨吾去見父王。”
見得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靈心又覺得這廝古板的可憎又覺得他有些可笑。
暗自嘀咕了一句“口不對心”。靈心微抬頭,輕笑著道,
“放心啦,我不跑。”
她抬起手臂,纖白的指揪著狴犴的鱗袍,緩緩摩挲。語聲又軟了下來,
“我答應過你的嘛,隻要你把黑匣子裡的東西給我,天南地北我都隨你去的。”
靈心說得溫柔真切,好似用了十分的真心。
狴犴微微恍神。聽見靈心說起黑匣子裡的東西,他本該惱火至極。但配上她的話語和口吻,他卻不知為何,根本生不起氣來。
甚至肉眼可見的,那平素板正嚴肅的麵容都柔和了些許。
然殊不知,那句順口帶的一句黑匣子才是心魔真正的目的所在。
感覺到狴犴的心情不錯,下一句,靈心就充滿希冀地問。
“你看我都回來了,黑匣子裡的東西,能再給我一份嗎?”
“不能!”
狴犴剛剛好起來一點的臉色立馬又難看了起來。
“你還敢提那物?把黑匣還來!”
還是不可能還的,心魔吃進去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靈心撇了撇嘴。但這話隻能自己想,為了拿到更多的天道本源之力,她還是決定暫時不跟狴犴硬剛。
遂又摸了摸他鱗袍上的藏青色鱗片,如嬌帶嗔的說,
“好大兒,那麼凶做甚?你看把它嚇的,都橫著走了。”
靈心說這話,指的卻是好不容易從龍宮裡跟著出來的蟹將八腳。
那隻碩大的青蟹像是喝醉了酒,橫著走的路線都歪七碩八。被靈心一點名,更是八條腿一軟,直接趴了下去。淒慘地喊,
“殿下,殿下饒命,小蟹真的不知此女身份啊——”
狴犴皺眉看了眼哭嚎著跟靈心撇開關係的蟹將,默了一下,才一板一眼地對靈心道,
“……螃蟹本來就是橫著走的。”
靈心嘴角一抽,對狴犴的死板有了新的認識。
“哦?是嗎?你懂得真多。”
她故作無知,毫無誠意地誇了狴犴一句,才又說道,
“我脫險後到處找你也找不到,幸而得到八腳蟹將的熱心襄助,才找來了這裡,原答應要感謝它的……”
不過她怎麼可能自己花東西呢?必然是由要接她去的龍族承包了成本嘛。
靈心的話還沒有說完,聽見她說四處找他的狴犴卻是心中猛地一動,某種無法描述的複雜情緒,倏而在心頭彌漫開來。
垂眼看著爬到地上的八腳,狴犴沉吟道,
“你找到龍妃,確實該賞。”
說罷,一滴金色的真龍血已然投入了八腳體內。讓它多出一絲龍族血脈。
當世龍族為水族之最,某個水族的龍族血脈越濃,修行的速度越快,地位也會越高。這一滴真龍血對蟹將八腳的好處不可估量。算是極大的獎賞了。
八腳:???
幸福來得太突然!簡直不可思議!
“謝殿下!”
靈心笑嘻嘻地誇讚道,“好大兒,小媽就知道,你是最公正的啦。”
“合該如此。”
狴犴扭過臉,不去看她。仍是那一板一眼的模樣,抿著嘴唇,肅穆不可侵犯。
靈心看著狴犴的神態,尤其是感覺到他心裡的情緒波動,嘴角微微勾起些許弧度。
或許狴犴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情緒就像她手裡的風箏,隨著她的態度轉變而使心緒跌宕起伏,一張一弛。
且拋開天道本源不說,那她是不是很快又能種下一個高品質的心魔分/身了?
心魔滿腦子播種,並不是真的在乎狴犴的心情。
然旁觀者清,一旁的睚眥看到這一幕,卻是從中窺見了些許讓他興奮的真相。
他沒有想到,一向說不近女色的狴犴竟然對這所謂的祖龍龍妃在乎至此。
雖說龍族性淫/亂,於男歡女愛之事隨意得很。但狴犴卻是個古板正經的異類,有些時候簡直克製得不像個龍族。
偏偏祖龍卻看重狴犴的與眾不同,多次說他不如狴犴,更他這個當哥哥的來給狴犴做副手。狴犴也真敢應,拿他當下屬指揮。
他若不趁這個機會做點什麼打壓狴犴,怎能解他心頭之恨?
遂勾起一絲冷笑,主動開口提議道,“狴犴,既然找到了龍妃,事不宜遲還是快快帶她去見父王吧。”
狴犴聞言,表情驀地一僵。
跟靈心你來我往說這說那,他險些忘了,她涉關天道本源,是祖龍要得到的人。
可是真讓她見了祖龍,她還能……活嗎?
一向以祖龍命令為先的狴犴頭一次生出了些許抗拒。遲疑道,
“不急,現在戰事吃緊,且先緩緩吧。”
睚眥眯了眯眼,表麵的友好下是深深的惡意。道,“你是統領走不開,吾押送她回去便是。”
“不行!”
拒絕的話還沒過腦子,就先脫口而出。
“怎麼不行?”
狴犴抿著唇,一時語塞。
睚眥對狴犴步步緊逼,雙方翻湧的情緒波動成功引起了靈心的注意。
“那還用問嗎?”
眼紗下的目光無聲地轉到睚眥身上,心魔嗅著那股子嫉妒的酸臭味兒,輕言含笑,
“你啊,怎麼能跟狴犴殿下比呢?”
“你再說一遍!”
睚眥如同被踩了尾巴,麵目猙獰,像隻憤怒的豺狼。
全然沒有發現,一顆粉色的心魔種子已悄然種入了他的識海……
靈心莞爾,似被睚眥的怒火嚇到,往狴犴身側藏了藏。歪著頭問他,“我說錯了嗎?”
同樣是提供情緒力量,心魔的分/身根據主人的心性不同,也是有不同品階的。
似鴻鈞、羅睺等皆屬極品,狴犴也當是上品。至於這睚眥,隻能做個工具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