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懟回去,天道的下一句竟先傳來。
【很快就會有了】
下方的灰影睜開額間的第三隻眼,注視著靈心。
灰白的眼仁映入灰蒙蒙蒼穹中心跳動的粉霧,從中似乎閃動了一線幽暗的光,像蛇的豎瞳,冰冷無情。
靈心被祂這般注視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她覺得有點冷,成片的叫囂的粉霧都縮到了一團,從淡淡的櫻花粉變成豔麗的桃粉。
心魔的直覺是敏銳的。
就在她縮起來的下一刻,四周的煙雲統統向她瘋湧過來,擠壓她的生存空間。
換成人的狀態來說,就仿佛有一隻大手掐住了她的命脈,卡的她不能呼吸。
“你,乾……我不罵了還不行嗎……”
明哲保身,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靈心還是慫了。
天道灰影抬起手,帶給靈心的壓迫更甚,像是要把她掐死擠爆。
祂冷漠地回答,【吾在助你修行】
“……什,麼?”
靈心沒能等到天道的回答。
蒼穹之上,那一抹綴在中央的粉霧像一隻被擠壓到極點的氣球,承受不住外來的壓力,轟然炸開。
心魔的本體粉霧被天道掐爆了。
靈心,卒。
【受烈火焚燒而生懼,悟得自我。死一次應當會悟得更多了。】
天道的灰影自言自語了一句,終於不再維持人形,消散在原處。
方才祂還有句話沒說完。
祂是助她修行,但為的,也是祂自己……
*
剛剛離開三十三天外的鴻鈞猛然頓住身形,右手抬起,放在了心口處。
那裡,他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像是心臟突然停滯了一下,又像是猛地變成了空洞。
他才通過本我道真跟天道建立了聯係。
這種感覺並不是來自於他。那就是來自於……天道?
天道,也有心嗎?
鴻鈞想起了他在天外天看到靈心的狀態後,隱隱感知到心魔與天道的關聯。不禁肅穆了麵容,眉頭緊鎖。
靈心,出事了?
“不會。”鴻鈞快速否認了自己這個猜測。
且不說天道尚未找到那與靈心氣息交融的存在,隻說靈心已是洪荒生靈,天道作為法則的化身就不可能違背法則,徹底抹殺靈心的意識。
鴻鈞想得很透徹。但還是有些道不明的憂慮。
在原地停頓片刻,他改變原定回去調養突破的計劃,往昆侖而去。
*
遠在天魔域。
剛剛打敗了最後一個魔王的羅睺抖了抖弑神槍,抬手幻化出一盞粉色的蓮花燈,任其緩緩升空。給隻有黑白灰的魔域帶來一點豔色。
即將上任的萬魔之主看著徐徐升空的蓮花燈,半麵魔紋邪肆,愈發妖異。
天魔域跟洪荒距離太遠了,連她種在他識海的心魔分/身都不怎麼活躍。他隻好自己點燈。
這是他對自己的獎勵,也代表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對光明的向往。
“就快了,待本尊統一天魔域……成聖,就快了……”
“這一回,本尊一定要趕在鴻鈞之前!”
*
西方,須彌山上。
有著褐色卷發,碧綠眼眸的少年一身道袍破舊,抬手輕捂心口。
“姐姐?”
*
深海之下。經過了龍鳳劫後,祖龍龍宮已不複當初的輝煌。
位於祖龍殿的最深處,九龍壁上龍影盤懸纏繞。忽有一道靈光浮動,身著玄黑鱗袍,麵容冷峻的龍子狴犴手持一方寶匣走出九龍壁。
他眉間緊鎖,捂住胸口。不由得眉間緊鎖,
“怎麼回事?”
祖龍隕落後,他已經克製著自己許久不曾想過那個人。可今日……
狴犴垂眸看了一眼寶匣,將之收起。
走出祖龍殿,麵容冷峻的青年透過水流仰望漆黑夜幕中懸掛的明月。於水族的問候聲中又恢複了平素的冷臉。
她,還好嗎?
*
昆侖,玉京山,三清殿。
閉目打坐的老子與元始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互相對視。
元始按捺住想要撫按心口的感覺,神態清冷威嚴,卻難免帶了一絲焦躁。
“大兄,你也感覺到了?”
“嗯。”
老子頷首,好似淡然如水。
元始的脊背不自覺繃緊了,嗓音微啞,
“是因為……她嗎?”
元始沒有明著提起那個名字,但老子也知道他在說誰。
那雙如水的淺灰色眼眸中閃過一點波瀾,未來的太清聖人卻是緩緩道了一句,
“安危相易,福禍相生,焉知非福?”
卻在他二人靜默之時,一旁的通天猛地一振,驚喜不已。
“玉宸!你終於醒了!”
*
與此同時,洪荒各處,所有曾被種下過心魔分/身的洪荒生靈儘皆感覺到了心口不受控的一滯。
識海心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活過來了,隨時都會煥發出不一樣的生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