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女人柔媚的聲音鑽入耳中,天道威壓愈發沉重,一道單薄如紙的灰影像煙霧一般浮現在靈心身後十步的位置,映入老子的眼中。
他曾見過相似的虛影,一瞬間便明了虛影的身份。在昆侖之時,那鴻鈞的本我道真就是變成了這般模樣帶走的靈心。
天道的灰影比之上一次看到的更加虛幻,沒有五官,四肢也不甚明晰,飄飄渺渺,似真似幻。好似輕輕一扇就煙消雲散。
但祂所帶來的壓迫感卻如洶湧的海潮,無邊無際。
怕嗎?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回響。他也想問問她怕不怕。
可老子什麼也沒問。甚至最初找靈心單獨出來打算想要跟她說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垂眸看著粉衣的少女,她也揚起頭與他對視。一對纖細的手臂環繞他的脖頸,桃花眼中光影細碎,粉色暈染眼尾,流動著瀲灩的粼粼波光。
她仿佛對身後的一切全無所知,就那麼攬著他,望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怕天道嗎?
老子沒有給出回答,那雙淺灰色的眸清涼如水,望著她微張的唇瓣,清晰的倒映一抹綺麗的紅。
他反問,“這是你想要的嗎?”
那嗓音清潤,如山澗的清泉,又似穿林而過的清風,柔和的不帶任何攻擊性。
“什麼?”
靈心不明白他的意思,貝齒輕咬著電麻了的嘴唇,自然露出一個極為無辜且純淨的表情。
他們在此交流,不遠處的天道灰影卻沒有任何反應。
老子又沉默了半晌,突然伸手攬住了靈心的肩膀,微微使勁。
他的手臂很長,看似清瘦,卻十分有力。靈心沒有掙紮,任由他把她翻了個麵,反壓在門上。
兩人的處境頓時逆轉。從這個新的方位,靈心終於看到了原站在她身後的鬼魅般的灰影。
天道?祂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靈心的視線越過老子,直直看著他身後十步外如煙霧狀的灰影,瞪大了眼,眉心緊鎖。
殿內的天道威壓的確很沉重,她剛才親老子的脖頸時電擊的痛感也強於跟元始牽手。但靈心覺得應該還沒有到足以驚醒天道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祂都出現了,怎麼會沒有反應呢?這跟祂下在她體內的禁製可不太一致。
“不應該啊……”
在靈心看著灰影狐疑不解的時候,老子正看著她。
眼前的場景是他在方才與靈心換位時就已想象得到的畫麵。
她在他懷裡,眼睛卻還看著彆人。一如她也曾在彆人的懷裡看他。
心魔總是這般,既多情又無情。以愛欲為操縱的手段,看他們淪陷,自己則抽身而出,沒有半點真心。
或許有過,但不是對他。他不過是她報複天道的工具。
老子都清楚,也一直在被動地任她施為。可這一回,他不想配合了。
“靈心。”
太上清潤的嗓音突然喚她,簡單的兩個音符如玉珠輕碰,清冽動人。
“嗯?”
在靈心收回注意力,準備看他之時,一雙溫熱的手掌無聲地捧住了她的臉。
那力度輕柔,卻不容拒絕地擺正了她的臉龐,引著她把頭仰起。看他。
那雙清如水的灰眸變得深邃了,像兩個幽深的漩渦,越來越近。
一個清淡的吻無聲的落下。
僅是唇與唇的觸碰,不曾深入,也不曾退離。就那麼輕輕柔柔的觸碰著。
溫柔,單純,又隱藏著熱烈。
淡的像一汪清冽而甘甜的泉水。
電擊的疼痛彙聚而來,集中於唇瓣,伴著太清如水的氣息迸發。
刺激的電刺感讓靈心皺起了臉,不能再分神想其他。
她覺得疼,卻沒有推開老子,而是張開嘴,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
要疼,也得一起疼。
三清乃盤古元神與清氣所化,血液也沒有凡俗的鐵鏽味,而是清淡的甘甜。
疼痛施加於雙方,老子反而加深了這個吻。
血色在唇齒間變得濃鬱,舌尖攪動,將二人的氣息彼此交融。
電流的痛麻感蔓延到舌頭,又痛又快,靈心投入於這種刺激中,咬得更狠了。
然而老子並不介意這疼痛,甚至有一絲愉悅。
現在她不會再分心,隻能看到他,感知他。
這很好。
半晌後,老子鬆開了靈心。
靈心看著他,紅唇染了他的血,微張著,輕輕喘息。
今日的老子讓她有些意外。
她看到那淡色的薄唇被斑駁的血跡染紅,輕抿著。襯出青年膚白如無暇美玉,淺灰色的眼眸形狀蘊秀。稱得上秀色可餐。
原是老子那身清淨自然的氣質太盛,時常讓人忽略他的容貌。未來的太清聖人沒有玉清那麼逼人的漂亮,卻也如清風霽月,玉立修竹。
老子垂眸看著靈心,目光平和,又重複地問她一次。
“這是你想要的嗎?”
這一次靈心領會了老子這句話的意思。
他已知曉她拿他做挑釁天道的工具人的目的,於是才有了剛才的親吻。
靈心的視線越過老子,看了眼十步外的灰影。
很奇怪,天道的灰影虛幻渺茫,依然站在原處,沒有動彈。
她收回了視線,重新看著麵前的太清。
老子跟元始是不同的。即使是剛剛親吻後,即使他唇上的血色仍在,這男人的聲音和目光依舊清淨,平淡的跟水一樣——
可靈心分明還記得他吻她時也是炙熱如火的。
真會裝。
少女的紅唇微翹,眸中的驚奇化作了濃濃的興味。
就在太清平淡的注視下,靈心抿了抿唇,靈活的舔去自己唇上的血跡,抬眸望著他笑。
“道友,要我幫你嗎?”
她說著,模模糊糊地吐出一點舌尖,曖昧地掃過微腫的唇瓣。像是在暗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