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初宵聽著卻開始走神:“感覺好麻煩……”他有點失望。
秦淮一愣,連忙改口:“不麻煩,是我說得有點囉嗦……”
他想要再說點什麼,卻被同事碰了碰。
“老秦,看到沒,”同事衝不遠處努了努嘴,“我就說這個畫展咱們非來不可,人家斯拉夫人都千裡迢迢過來逛展呢,含金量絕對杠杠的。”
秦淮順著望去,果然看到幾個淺黃發色、鼻梁高挺且闊、雙眼碧藍的俄羅斯人。
那幾個外國人似乎有當地的向導,和另幾個中國人圍在一起,正愉快地低聲交談。
秦淮有點意外,其中一個中國人他居然看著有些眼熟,人高馬大,塊頭和歐洲人比起來都毫不遜色,脊背挺得筆直颯爽,像是軍人……
靠,那不是季宗明麼?
秦淮下意識地看了眼霍初宵,才發現後者早就跑去紀念品台前挑著小玩意兒去了,像是壓根沒看到季宗明。
他又想起上次見麵,季宗明居然說自己是霍初宵法定伴侶。霍初宵結婚了這事兒工作室都知道,倒不是因為他真的帶了喜糖過來,而是秦淮說的。
霍初宵剛來工作室那陣子,不說話,性子獨,同事們都跟他保持距離,又羨慕他的畫技,總是把人看得很神秘。
神秘的人總是有天然的吸引力,不久,在茶餘飯後的閒聊中,大家的話題就繞到了“霍初宵是不是單身”這事兒上,有幾個外向的甚至開始計劃著怎麼拿到他聯係方式,發展發展關係。
秦淮聽這種話聽多了,終於忍不住在某次就餐時一拍桌子,揚聲道:“人家結婚了,都收斂著點。”
於是話題又轉變成了“為什麼這種極品帥哥會英年早婚!”
同事們消停了,秦淮的心思卻活絡起來。
他知道霍初宵是被迫聯姻的,和結婚對象沒有感情。
而且像他們這樣的商業婚姻,通常都是各玩各的不是麼?更何況霍初宵來這兒工作這麼久了,從沒見什麼“丈夫”接他下班,說明他們一開始就是分居不是麼?
畢竟如果他和霍初宵這樣的人結婚,就算沒有感情基礎,仗著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也絕對會想儘辦法培養出感情來。
……
打住!秦淮強行刹住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但這個念頭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在他第一次見到霍初宵時,在默默站在畫室門外看他為學生們範畫時,在他那天用最溫和迂回的方式送給羅然顏料時……
秦淮都覺得這個人溫柔到骨子裡。
真有夠怪的,霍初宵明明話少又為人冷淡,怎麼會讓他覺得溫柔呢?
他偶爾也會想象霍初宵的聯姻對象會是什麼樣子,肯定是典型的紈絝子弟,像他弟弟被丟去部隊重新做人前那樣,草包一個,完全不懂欣賞霍初宵的好。
誰他媽知道居然會是季宗明啊!
但秦淮轉念又一想,是季宗明也挺好,這位比紈絝草包更厲害,脾氣大本事也大,要是擺明了對霍初宵沒感情,那肯定就不會改變了。
可他今天為什麼也會來畫展?
季宗明對外界的感知力堪比野生動物,敏銳得很,秦淮不過盯了他兩秒鐘,就已經有所察覺,回望過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秦淮客氣地跟他點了點頭。
季宗明沒什麼表示,隻冷冷瞥他一眼就移開,似乎在找其他人。
秦淮眼一眯,憑借男人對男人的了解,他覺得季宗明在找霍初宵。
但霍初宵已經跑去買什麼文創周邊冰淇淋了,被一群小孩子圍著,格外惹眼。
對這邊的暗潮湧動完全沒感覺。
季宗明終於才找到那個身影,發現霍初宵果然正在買甜點,隻覺得額頭上冒出三道黑線。
什麼毛病?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喻楨暗暗用手肘頂了頂他,循著視線望去,若有所思地一笑,“哦——原來是小霍先生啊。他還真來了?”
早在來的路上,喻楨察覺道季宗明心不在焉時就問清楚了,今天霍初宵他們工作室居然也來了一波團建,好巧不巧,在同一個畫展。他為此忍笑一路,隻敢在心裡腹誹,這是什麼小兩口的緣分呐。
季宗明敷衍地“嗯”了一聲,反而轉過身去,繃著臉說:“就當沒看見。”
喻楨挑眉看他,眼裡寫滿了質疑。
等終於開始檢票入場,喻楨跟在他身後,才小聲說:“你最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