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垂眸看他，“怪不得你會說俄語。”
霍初宵：“簡單學過幾句。”似乎很是不在意。
秦淮看他的眼神卻越發欣賞，注意到不遠處投來略帶敵意的目光，他才發現季宗明也在不遠處，正冷眼瞧著他們。
“不過去看看？”喻楨衝季宗明打了個眼色，“你的小霍先生還真是多才多藝，俄語說得比翻譯都利索，看樣子和馬克西姆他們聊得很投緣，要是一會兒談合同時叫上他……”
沒說完，他就被季宗明一個眼神瞪回了後半句話。
季宗明不滿地望著，隻見霍初宵有時說話甚至帶上了肢體動作，以他那個孤僻又自閉的性格，簡直不可思議。
哼，跟他說話時可不見這麼有興致。
喻楨揶揄道：“怎麼，吃醋了？”
季宗明：“嗬，我吃個雞毛醋。你無不無聊？”
喻楨：“我不無聊，我看你挺無聊，盯著人家，都快能盯出窟窿來了。”
季宗明轉身就走，留喻楨在原地，笑得格外不懷好意。
霍初宵和那幾個不期而遇的俄羅斯人一直聊到畫展結束。他完全想不到馬克西姆一個做IT工程師的，對藝術史的了解這麼深刻，最後兩人還互留了聯係方式，約好若是有機會，帶上夫人再聚。
他也早從馬克西姆那裡得知，今天是來和季宗明的公司談合作的。
兩人見麵，季宗明對他冷冷淡淡，霍初宵想著大概是不想讓不必要的人知道兩人這段不必要的關係，所以也沒開口，裝不認識。
秦淮是個妙人，見狀竟然主動給季宗明介紹起他來：“我工作室的得力乾將，小霍。”
喻楨聽了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去看季宗明臉色。
哪知季宗明什麼表情都沒有，裝沒聽見。
完了，喻楨心想，這是氣瘋了。
結果一直等到他們出了展會，去公司談合同，也不見季宗明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最後送馬克西姆一行人去五星酒店住下，他忍不住問：“你和小霍先生今天這是玩的哪一出？”
季宗明淡漠道：“什麼哪一出？”
“他，還有那個他工作室的老板……”
季宗明自顧自叼起一根煙，無所謂道：“關我什麼事。你給他打工的？一天到晚嘴裡都念叨個沒完。”
喻楨一聽他那個口氣，就知道倔脾氣上來了，也就不再多說。反正在不在乎，他自己心裡清楚。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看季宗明，這人隻是悠閒地抽著煙，看起來好像真的完全沒放在心上。
霍初宵和同事們逛完畫展，又破天荒地在烤肉店一起吃了頓晚飯。
這群年輕人也終於跟他說上話了，雜七雜八什麼都聊，還有幾個同是A大的校友，關係更近了一層。甚至有人和秦淮說悄悄話：“老板，我覺得霍老師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冰山誒！”
秦淮失笑：“誰跟你說他冰山了？人家隻是慢熱，懂不？”
“懂懂懂……”
一群人玩鬨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散場，秦淮開車來的，所以主動承擔了送幾個女孩子回家的職責。然而一共也才四個女生，他那輛SUV還能再坐下兩個人，於是本來已經決定要自己打車回去的霍初宵，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坐上了他的副駕。
秦淮聞到霍初宵身上淡淡的鬆香味，隻覺得心情愉悅，還帶著淡淡的興奮。
他想著，要是霍初宵落下什麼東西在他車上，還能借著機會再讓他坐一回自己的車。
可惜事與願違，霍初宵不僅沒忘記任何一樣隨身物品，甚至還是第一個下車的。
秦淮覺著自己有時候運氣實在太差。
和車上人道彆，霍初宵心滿意足地回了家。
他幾乎從沒和這麼多人一起度過一天。朋友？這就是朋友麼？他們算是朋友麼？
他不懂。
推開家門，霍初宵才發現客廳亮著燈，季宗明正靠在陽台，嘴邊火光閃爍，煙霧繚繞。
霍初宵像往常一樣自顧自換下鞋，就要默默回臥室。他們之間向來維持著這樣默契的沉默，無視彼此。
但今天，就在他即將回屋關門時，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
“玩得挺儘興啊。”
霍初宵回頭，才發現季宗明在陽台的一片灰暗中，正盯著他看。
季宗明抖了抖煙灰，冷聲道：“老板親自送回家，這是員工福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