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2 / 2)

誰承想教務主任也在,應該是也聽說了他在國外拿獎的事情,說自己已經向學校申請,為他安排一個優秀畢業生身份,拍個照,寫一寫簡介,也算是宣傳了。於是他就這麼又被拉著去稀裡糊塗地拍了個照片,徹底遲到。

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在這麼眾目睽睽的情況下走進來的。

但是不自在的不止他一個人。

老班長遲疑地掛斷電話,試探道:“霍,霍初宵?”

“是我。”他回答得沒什麼情緒,自顧自去了那個留給他的位子。

同桌匆匆站起來為他讓出路來,因為太過震驚,站起來時甚至被桌子腿絆了一跤。

他今天特意穿得比較鮮嫩,白色牛仔外套做了顏料濺灑的創意圖案,裡麵套了一件乾淨的白色圓領衫,下身是運動褲搭配當下最潮款式的帆布鞋,他扶了一下學生椅,銀色的指關節戒指便閃閃發亮,嗑在椅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看起來像是還在讀大學,從哪個高校裡跑出來的院草。

等他坐下了,才發現,班上不知為何陡然安靜下來。

然而他沒什麼興致抬頭看看,也不在乎,拿出手機就開始刷起畫展訊息。

同桌憋了好一會兒,才試探道:“霍初宵?你……”

霍初宵聞聲抬頭看他。

同桌喉頭發緊,緩了緩才道:“最近過得怎麼樣?”

霍初宵想了想,用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夠全班聽到的聲音道:“還不錯,至少沒人再校園霸淩我了。”

一句話,半個班都噎住了。

有幾個西裝革履,看著冠冕堂皇的同學甚至隱隱紅了臉頰。

坐在他斜後方、最後一排的祁朗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聽見這句話,唇邊勾起了一絲笑容。

不得不說,現在的霍初宵看起來還挺辣,對他的口味。

霍初宵如今的樣子恐怕能對上大半個班的口味,但大部分人卻都有意無意地回避著他,眼神都不敢望過去。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年那個瘦乾柴又不起眼的小個子會蛻變成如此出色。

人員到齊後,當年帶他們的班主任也回來了,站在講台上像以前開班會那樣,說了一些場麵話後,開始誇獎起出人頭地的幾個學生。

“祁朗,聽說最近剛從哥大讀完研回來?當年在學校,你可還是個風雲人物呢,成天都能看到小姑娘給你遞信。”

他說著叫了幾個當年最外向的女生,打趣問是不是。

“馬老師,我現在可是已婚婦女!”

班主任聞言笑得更開心,他又翻了翻名單,看到某個名字,目光頓了頓。

“霍初宵……”

霍初宵手機都沒放下,抬眸看了一眼。

馬老師笑眯眯道:“初宵現在可了不得了,剛在國外拿了個大獎,是不是?學校剛才還給你編輯優秀畢業生的介紹呢。哎呀~初宵當年就喜歡往畫室跑,果然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嘛。”

霍初宵衝他淡淡地笑了下,沒說話。

其他人卻有點炸鍋的趨勢。

祁朗坐在最後的位置,幾乎能看到全班每個人的狀態。僅僅是交頭接耳討論“霍初宵真成畫家了?”這個問題,他就聽見了不止三個聲音。

有人掏出手機搜了什麼,脫口便是一句“臥槽”,再看向霍初宵,眼神都變了。

然而霍初宵全然未覺,甚至掛上梯子,翻牆出去,和阿廖娜在推特上互動。

阿廖娜在俄國算得上是出身名門了,資源人脈都有,本身水平又高,基本上一年舉辦一次個人畫展。他作為最近在圈子裡炙手可熱的新星,也過去給她做宣傳的那條推特網點讚留言,撐撐場麵。

至於身邊的氛圍有多奇怪,與他無關。

微妙的尷尬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聚餐。

眾人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老牌飯店二樓大包廂,吃喝取樂。

霍初宵和大部分同學都極其生疏,甚至算得上有過節。他其實早就不把當時的那些排擠放在心上了,畢竟當初比起學校生活,更艱難的是在家度日。然而架不住有人心虛,尤其在知道他如今稱得上是青年才俊,出落得自己更優秀後,就連一句道歉都顯得不堪。

霍初宵雲淡風輕的態度甚至加重了這種羞恥感。

所以整個飯局裡,那些最活泛的男生誰都敢勸酒,就是不敢勸霍初宵的酒。就連看到他酒杯空了,幫忙續個杯,都要沒底氣地問:“需要麼?”

霍初宵用手指把酒杯推了推:“謝謝。”

彆人這才敢倒酒,卻也不敢倒苡橋滿,點到為止。

終於有人借著酒勁,想跟他為曾經的事情道個歉,一句對不起把二十啷當歲的大小夥子憋得臉紅脖子粗,然而霍初宵認真看著他,片刻後露出有點遺憾的表情。

“請問你是?”

他甚至忘了眼前這個“對不起”他的人的姓名。

那人瞬間感覺自己像個小醜,慌亂、還有點惱羞成怒,卻又不敢責備什麼,隻能繼續厚著臉皮道歉,承認一些已經於事無補的錯誤。

“……還有,當年你和祁朗的事情……”

他這一說,周圍有幾個本來想要佯裝不在意的人,注意力都控製不住地落到他們倆身上。

難道當年霍初宵真的對祁朗求而不得,鬨到要自殺的地步?

那現在眼看霍初宵如此出色,祁朗又該是什麼心情?

幾個人都忍不住想到。

而那個道歉的人還在繼續:“……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祁朗當年接近你,隻是因為我們打了個賭,賭他花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讓你對他……”

周圍幾人聽得眼睛都要脫窗。

他們可是一直以為是霍初宵賴在祁朗身邊不走的啊!

而作為當事人,霍初宵卻隻是淡定地抿了一口酒。

“知道。”

他終於正眼看了那人一眼,“你是想要為曾經做過的所有事向我道歉麼?沒用的,我已經不在乎了,也不可能給你原諒。如果你真的心裡有愧,想要的得到什麼赦免,建議現在開始研究時空穿梭機,回到當年,向那時候的我討要諒解。還有……”

霍初宵非常誠懇地對他道:“你在我麵前站著,很礙事,我現在想出去抽根煙,可以讓開麼?”

霍初宵終於從那個無聊的包廂裡撤出來,他走到飯店二樓的一個小露台,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不遠處繁華的街景和滿天星光。

夜風習習,體感溫度比實際更低一些,霍初宵緊了緊外套,點起一根煙來。

他其實煙癮不大,除了有時候繪畫海馬體不夠活躍,需要尼古丁刺激,他隻有在真的感到煩躁時才會點上一根煙。

細煙燒出薄荷的清涼味道,縈繞在獨處的霍初宵身邊。

他獨自靠在露台邊,留下一個分外漂亮的剪影。

祁朗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麵。

他踱步上前,在距離對方不到三米的位置被發現。

霍初宵警戒地回頭看他,眸光冷冷。

“有事?”

祁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有事才能找你?我和你應該還沒有生疏到這種境地吧。”

霍初宵轉回頭,冷冷道:“你想乾什麼?”

祁朗學著他的樣子也靠在露台邊緣,冰冷的石台更襯托出他被酒燒熱的體溫。

“終於回國了,見見老情人,不行麼?這段時間無論是電話還是短信,你都不回複,我當然要當年討個說法。”

霍初宵:“我不是你的什麼老情人,也沒義務就不接你電話這件事闡述原因。”

祁朗還是笑得眉眼彎彎,柔聲道:“這麼多年了,還生我的氣呢?”

霍初宵簡直要發笑,他反問:“我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問彆人,被彆人騙得團團轉,到底該怎樣反應。”

“彆這麼說,初宵,當年即便我和你最初的原點起於一場欺騙,但我們在一起相處時的快樂全都是真實的,不是麼?彆告訴我,你當年能有那麼好的演技,一看到我就……”

“夠了!”霍初宵難得動了怒。

他其實脾氣真的很好,輕易不會對什麼人生氣。但祁朗就像是故意在挑戰他耐心的底線一般,說著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卻還擺出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

最讓他生氣,或者說傷心的,就是祁朗並沒有說錯。

當年他還被蒙在鼓裡時,和祁朗相處得真的很快樂。或許算得上是他學生時代最快樂的日子了。

如果那一天沒有到來的話……

霍初宵控製不住地按斷了手中的香煙。小小的火星子隕落、破碎,最後熄滅。

“祁先生,我希望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見。”

他轉身要走,祁朗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初宵,為什麼要結婚呢?離開那個人,我們坦誠相待,再談一場不從欺騙開始的戀愛,不好麼?”

霍初宵轉過頭去,看著祁朗那張絕對算得上深情的臉。

“祁朗,你才是天生的演員。”

他冷笑道,“要不是我在十八歲時就看清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恐怕現在也會被你這副模樣打動。”

他狠狠地甩開祁朗的手,“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不過是想把我當做一個玩物,一個可以搶奪的戰利品,用來證明你的魅力,和卓絕的演技罷了。”

霍初宵說罷,乾淨利落地轉身離開。

隻留下祁朗一人站在原處。

而黑暗中,光芒隻夠打亮祁朗的半張臉。

他在僅存的光線中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微笑。

霍初宵,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有霍初宵看透了他是個怎樣的人。

然而樂趣不就在於此麼?攻陷一個看透他的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淪陷到早已猜到的陷阱裡,這才有趣呢。

至於那段礙事的婚姻,對他又算得上什麼呢?

祁朗甚至等不及想要會會那個所謂的,法定丈夫。

作者有話說:

小聲bb:寫祁朗和小霍這段時,總是聯想到很多狗血古早渣賤文……然而我們並不是(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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