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言要依靠聖杯來完成的願望, 並沒有威脅到來自高維度的孵化者。
丘比一派淡定地在車前蓋上打了個滾,將時常送去保養的車擦得更亮了。
“如果我們消失的話,會對人類文明造成很大的影響哦。”
“蘇我,你也許不知道, 我們一族陪著人類走過了非常漫長的曆史呢。”
蘇我言問道:“所以呢?”
丘比如實答道:“如果沒有我們的話, 也許你們現在仍是光著身子住在山洞裡吧?”
白色不明生物的感情並不豐富鮮明。
但它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蘇我言聽出了一種“自滿”的驕傲感。
它正用雙眼看著世界, 用事實去告訴蘇我言,如今人類的一切,都來自於它們一族賦予的知識和力量。
蘇我言歪了歪頭, 臉上帶著一個淺淡的笑容:
“那也沒關係啊, 反正我們現在已經不用光著身子住山洞了。”
丘比掃了掃毛茸茸的尾巴。
“這算是過河拆橋嗎?”
蘇我言捏住了它的後頸皮,將它拎下了車子。
“這可是守護少女的希望,守護希望這種事情能叫過河拆橋嗎?”
“再者, 就像你所說的, 這是人類與你們一族的交易。”
“在交易完成,人類得到舒適的生活之後,將無法繼續帶來利益的你們驅逐, 這有什麼不對嗎?”
丘比被這套強盜理論震驚了。
但它自己也比強盜好不到哪裡去。
它們一族不僅僅在人類的曆史之中充當了催化劑的角色, 在少女的變化之中也同樣。那樣多的少女們,完成了從它們這裡得到希望和力量,再將力量和更勝一籌的絕望還回去的循環。
從希望之中演變的絕望, 乾擾著無數的人走向毀滅。
在阻止魔女毀滅的同時, 又有新的希望誕生。
那些祈願, 或許為了自己,或許為了彆人……
滿懷著希望許下的願望,最終化為無邊無際,沉進去之後,連求救的手都再也伸不出的泥潭。
這就是魔法少女們無休無止的輪回、循環與宿命。
這實在是太惡劣了。
作為一名魔法少女,作為也曾深懷希望,有著無論如何也要達成的願望的人。
對於丘比為少女們織造的騙局,哪怕是作為旁觀者,蘇我言都無法去接受。
這樣惡劣的事跡不能被忽視,更不能被原諒。
“丘比,我會阻止魔女之夜,然後將你們一族趕出這個世界。”
蘇我言拉開車門,上車之前低下頭看了丘比一眼。
她鄭重道:“不惜任何代價。”
-
在擁堵區域的車輛被疏散開之後,蘇我言和森鷗外會麵的時間已經逼近了。
不過遲到是不可能遲到的,中原中也第一次讓蘇我言見識到了他真正的車技。
上次坐車的時候蘇我言還覺得中原中也是個秋名山賽車手。
這次蘇我言改變看法了。
秋名山什麼的,怎麼能配得上中原中也呢?
港口mafia的重力使控製著車子,在橫濱飛簷走壁,甚至要直接飛起來。
蘇我言嚇得臉都白了:
“不不不,落地,快落地!”
“中也小心,前麵有熱氣球啊啊啊——”
在接連一串慘叫之後,蘇我言和中原中也成功著陸港口mafia的樓頂。
蘇我言下車時踉蹌了兩步才走穩。
如果不是她自己會飛,現在大概直接要昏死過去。
“趕上了。”
中原中也鬆了一口氣。
蘇我言眼神飄忽,湧上喉頭的臟話被她咽了下去。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急事才開這麼快。”
“結果是為了趕上我和森先生約好的見麵時間嗎?”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
他好像從蘇我的話裡聽出了一種“我才不care時間”的感覺。
他迷惑地抬起手,撓了撓柑橘色的頭發。
“這個……不是很重要嗎?”
中原中也覺得,這次會麵對剛進入職場的蘇我言來說很重要,對看重蘇我言的森鷗外來說也很重要。
就算蘇我言隻是被異能特務科托付過來的,港口mafia也要認真對待她才行。
——和討厭的人約定好的見麵時間有什麼重要的?
——又不是生死訣彆你死我活的那種約定。
蘇我言張了張嘴。
麵對這個十分單純,深明廉恥禮儀的重力使,蘇我言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