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團男子拿起鋼筆, 動作優雅地在A4紙上烙下字跡。
“這是我的名字, 可以隨意稱呼。”
蘇我言接過紙。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外國人啊,名字真是長到讓人頭禿,還不如日本當地土特產的“月詠雪蝶·Q·冰晶蝶雅夢”好記呢。
蘇我言搗弄著手機, 不動聲色地給中原中也發了定位。
她麵帶微笑, 問道:“陀思先生, 您確定能夠輔導日本高中課程?”
“知識是不分國界的, 小姐。”
陀思言談謙虛, 但這也是一種委婉的, 不退讓的表現。
“小姐,我的確是個來自俄羅斯的外國人,但是, 在您的國語之外的學科,我一定能夠充分發揮作用。”
好極了,是個頭腦聰明的俄羅斯人。
果然越來越像太宰治了。
蘇我言拿起冰拿鐵, 輕輕地抿了一口。
苦味被濃鬱的奶香味中和, 醇厚馥鬱,這家咖啡店的飲品果然很好。
隻不過, 這樣的咖啡裡一旦添了東西,也是很難嘗出來的。
蘇我言翻了翻自己的手包, 拿出了一板膠囊, 摳了一粒下來。
她就著咖啡旁邊的冰水, 將膠囊吞下去了。
飯團男子不解地看著她吃藥的動作, 關切道:“小姐, 您身體有恙嗎?”
蘇我言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給身體配備的營養藥劑,一天三顆,我忘記吃了,剛剛才想起來。”
“養顏美容身體好,效用很多。”
“陀思先生需要嗎?我可以把聯係方式給您。”
俄羅斯飯團露出了窘迫的笑容。
“不了呢,謝謝小姐的好意,我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
蘇我言看了看他的身板和黑眼圈,陷入了無語之中:“……”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好意思說自己健康。
這位俄羅斯人要是健康,那來自平行世界的首領太宰治大概能一口氣爬五層樓。
“好吧,小姐。”俄羅斯飯團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如你所見,我現在在經濟方麵實在是……有些困難。”
“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希望您能給我這個機會,作為回報,我也不會讓您失望。”
蘇我言無奈地眨了眨眼睛。
病弱美男子的請求,真是讓人下不去拒絕的決心啊。
要不是想到有太宰治這個坑貨前例在,她也許就直接同意了。
她不知道這個飯團是不是好心的俄羅斯人,但她知道,她自己是個好心的日本瑪麗蘇番女主角。
“可是,陀思先生真的能讓我滿意嗎?”
蘇我言客氣地笑了一下,從包裡拿出課本。
“不如就在這裡為我上第一堂課吧,這一次的時薪我會付的。”
她拿出來的除了課本之外,還有一張棕皮信封。
信封裡的五張千元鈔票正在熠熠生光——在陀思眼裡是這樣的。
“彆誤會,我並非懷疑您的能力。”蘇我言抱歉地笑了一笑,說道,“隻是我的成績實在慘不忍睹。”
俄羅斯飯團的眼睛不停地往錢包上瞟:“沒關係的,沒有學不會的學生,隻有不會教的老師。”
如果陀思是懷抱著真心期待成為蘇我言的家庭教師,那麼他會收獲的後果也非常明顯——他一定會懷疑人生,並且後悔說出那句話。
一個在倫敦求學過的海歸子弟,英語考兩位數的成績都很困難,這顯然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但提及此事,蘇我言也感到相當委屈——明明大本鐘都說日語,全世界都說日語!
蘇我言將電子表從書包裡拿出來,放在咖啡廳的桌子上。
“那就從現在開始吧,為時一個小時,陀思先生可要儘力拯救我啊。”
俄羅斯飯團若有所思地看著電子表,說道:“能多加兩個小時嗎?”
“如果我能夠讓小姐滿意,覺得物有所值的話,能再多加兩小時嗎?”
“我很需要資金,所以想給您多上幾堂課來換取報酬。”
蘇我言:“……”
您到底是有多窮啊?
當然,留下蘇我言的原因,除了窮之外,是否還有彆的,就隻有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才清楚了。
蘇我言收到了中原中也的消息,他正在外地出一個短期任務,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不過他剛剛已經聯係了mafia總部,為蘇我言布置好幫手了。
蘇我言搖了搖頭,心想:中也簡直就是天使。
雖然除他之外的幫手根本起不到作用就是了。
畢竟蘇我言這麼能打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港口mafia如果不是乾部出馬,基本就是送菜白給,除非他們還有第二個像織田作之助這樣的基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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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新宿區。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才從電車上擠了下來,出站後沿著導航的路線一路走到了咖喱店裡。
他臉色不太好看,進店時差點被店員當成了踢場的人。
中原中也的手機屏幕一直停留在蘇我言發給他的消息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