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委屈巴巴地縮在座椅上, 頭發被蘇我言揪得淩亂。
他這模樣活脫脫像是被蹂/躪過的小白花——呸,他也好意思叫小白花!
“彆擺出那個樣子。”蘇我言說教道,“我說你啊……”
“如果我一直不過來,你要怎麼辦呢?”
“如果你入水時我也不在,你要怎麼辦呢?”
太宰治恍惚地眨了眨眼睛。
他這才差距到,今天他和蘇我言的見麵, 並不像是表麵上這樣簡單。
蘇我言的每一句話,都在提示著分彆。
“如果言醬不在的話……”太宰治張了張嘴巴, “我……”
他會怎麼辦呢?
他會不會跳水一走了之, 用這樣無理取鬨的方法讓蘇我言永遠記住他?
又或者重複之前的生活,拉著彆人一起入水吃藥, 過著渾渾噩噩沒有目標的生活?
他還願意再去過那種生活嗎?
見過光的人,是無法回到黑暗和蒙昧之中的。
被織田作之助和粉發少女拯救過的太宰治,永遠無法回到那種狀態了。
“我不會再入水了。”太宰治心中揪痛, 彆過眼睛說道,“就算入水了, 我也會自己上岸的。”
得到這個回答的蘇我言終於放下了心。
她知道,自己所做出的選擇,一定會使太宰治非常痛苦。
但是很抱歉,她沒有辦法, 她做不到讓這件事十全十美地收尾。
太宰治是個聰明的人, 但他在某些地方非常笨拙。
大約是關乎自己, 又實在非常在意, 無法以清醒的頭腦去處理。
他抬起頭, 問道:“我還沒有告白,就已經被言醬拒絕了嗎?”
“是啊。”蘇我言又點了兩份蛋包飯。“謝謝你喜歡我,你真是個好人。”
太宰治訕訕道:“……啊,好人卡。”
“我才不要這種東西呢。”
不要也沒得選。
蘇我言沒有說出這樣的惡劣言語。
但這卻是感情中的現實。
過了一會兒,太宰治問道:“言醬,中也向你告白了吧?”
蘇我言右手一顫,吸管攪弄著冰塊發出碰撞的響聲。
太宰治:“言醬你很遲鈍的,如果沒有人開一個頭,你就算過三十年都意識不到有人喜歡你。”
蘇我言扯了扯嘴角:“這種說法好過分啊。”
“可你剛剛的樣子,好像早就知道我喜歡你。”太宰治問道,“是誰點醒了你,是中也嗎,還是……”
“是你啊。”蘇我言一手撐著臉說道,“是那個救了我又擅自消失的你。”
太宰治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那個你就是大笨蛋,說不該說的話,又擅自把我推出去。”
“當然,中也也是個笨蛋,你們倆就是一對笨蛋搭檔。”
蘇我言看著玻璃杯裡氣泡緩緩地浮上來,消失在杯子的邊緣。
“每個人都很好,搞得我好像裡外不是人一樣。”
一個一邊宣示著主權,一邊故意替她做了選擇,還自以為這樣是為她好。
一個鼓起勇氣來告白,卻在告白的時候說著另一個人為少女所做的事情。
還有一個,也就是麵前這個,最是氣人。
他像是那個來自彆的世界的太宰治的過去和曆史,正在重複地說明著,那個家夥的膽怯和偽裝。
氣死人不償命的欠揍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溫柔的心,和小心翼翼地嗬護在心裡的感情。
如果蘇我言不在今天戳破,這家夥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認真地說出口。
“果然是我呢。”太宰治低下頭,無奈道,“那個我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蘇我言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說你的,可見你們都不太聰明。”
太宰治:“……”
太宰治說道:“雖然不聰明,但是沒有做錯呢。”
“言醬,如果真的要選的話,中也比我好很多哦。”
“我說這樣的話,可不是因為言醬對我來說不夠重要。”
“就是因為重要的不得了,我才狠下心來放開手的。”
蘇我言點了點頭,說道:“啊,果然,徹頭徹尾的笨蛋。”
太宰治說道:“你是第一個說我笨的人。”
蘇我言強調道:“很多人都說你笨,不隻是我。”
吃過午飯之後,蘇我言擦了擦嘴巴,拎起包要走。
“太宰,記住你跟我說過的話。”蘇我言說道,“彆再入水了,就算真的忍不住跳下去了,也要學會自己遊上來。”
太宰治擺了擺手,說道:“好啦,我會的,言醬真嘮叨。”
“我可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啊。”
在蘇我言走了之後,太宰治拿起手機。
“啊,言醬果然是選了中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