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間那溫熱而柔軟的輕吻,讓江眠並不打算在此刻按捺自己的想法。
他順勢抬手捏住晏行秋的下巴,親了上去。
江眠稍稍用了些巧勁兒,既能證明自己手腕的健康,又讓晏行秋無法躲避。
按理來說,遭遇這樣的襲擊,本來多多少少該有些許吊橋效應的。
可他們好像並不太需要被彼此保護……那就主動多親一點。
晏行秋吃了一驚,金發下的耳尖紅得透徹,唇瓣不受控製地微微張開。
在周圍都是護衛和醫生的情況下,他真的動都不敢動,狠狠壓抑住了自己害羞到逃跑的心情。
江眠好過分……可他並不討厭這樣。
而駕駛座上兩名的護衛,已經默默打開光腦瘋狂交流。
【盧克:啊啊啊帝國在上,我學到了!回家以後我也要對雄主來這麼一次!突然襲擊也太刺激了!】
【卡特:你確定?和江家的雌奴學這玩意兒真的靠譜?】
【盧克:他現在就能把殿下給拿捏住了,你能嗎?從今天開始江眠就是我的偶像,都給我學起來!】
【卡特:……兄弟,我會幫你備好治療藥劑的,好自為之。】
*
回到住處,幾名讓江眠有些眼熟的蟲,在地上嘩啦啦跪了一排。
整個客廳寂靜無聲。
晏行秋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身上無形的壓力愈發壓得蟲喘不過氣。
但誰也不會知道,這隻是因為他沒法繼續跟江眠獨處,還要再忙著審問這些蟲。真煩。
而江眠饒有興趣地微微挑眉。
說不定他可以在這些蟲裡,找到要給自己投毒的那位先生。
於是,江眠直接挽住晏行秋的胳膊,身體也一並貼了上去。
一陣銳利而狠毒的視線立刻在他身上掃過。
“晏行秋,”江眠歪頭湊在雄蟲耳邊,好似意圖親吻他的耳朵般小聲道,“那隻雌蟲叫什麼,那個亞麻色頭發的。”
撲撒在耳邊溫熱的呼吸,讓晏行秋手指微微攥起。
而那股視線愈發鋒銳,就像恨不得將江眠剝皮抽骨一樣,蘊含著明目張膽的怒氣。
晏行秋表麵上不動聲色,定了定神,配合著輕聲說:“亞當斯家的小兒子,昆西。”
從蟲帝命令亞當斯家負責接手江家的部分領地開始,晏行秋就一一記住了他們的身份。從那位世襲子爵到家裡年長的傭仆,長相如何,姓甚名誰,他都一清二楚。
江眠笑了笑,真的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耳尖,饒有興趣地盯著金發下的那抹紅意:“雄主,現在就去搜他的身。說不定能查到很厲害的東西。”
“……好。”晏行秋抿了抿唇,看向站在他身側的護衛盧克。
隻需一個眼神示意,盧克就知道該做什麼。
昆西被兩名強壯的護衛反扣住手臂,提著猛地站了起來,根本無法掙紮分毫。他一臉慌亂,不顧禮儀急忙大聲喊道:“殿下,您千萬不要聽那個雌奴的!他,他是江家的蟲,故意想要挑撥離間!我以帝國的榮光發誓,絕對沒有傷害您的意圖!”
“嗯,搜吧。”晏行秋淡淡道。
“殿下……!”
盧克從他的內襯口袋裡,翻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麵裝了淺綠色的不明液體。
隨行醫生也走上前去,稍稍查看後便皺起眉道:“殿下,這是希爾黑蟒蛇的毒液。如果加入食物或飲品中,就會變成無色無味的狀態,一沾即死。”
“我知道了,把他交給巴恩斯。”
晏行秋並不驚訝,他就知道,江眠剛才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直到昆西大呼小叫地被拖走,他都沒有多看這隻雌蟲一眼,而是在觀察其他蟲的表情。
因為昆西的雌父依然跪在地上。更關鍵的是,這位年長些的亞當斯先生,從一開始就渾身緊繃、冷汗直冒。
可在昆西被搜身之後,他有那麼一瞬的表情變化,顯得比在場其他蟲還要更加驚訝。
就好像是……他根本不知道昆西身上藏有黑蟒蛇毒液。
那麼,他在緊張些什麼?
晏行秋緩步走到亞當斯麵前,嗓音依然像往常那般柔和,卻充斥著無形的壓迫感:“亞當斯先生,數罪並罰的後果,你比我更加清楚。”
找到了,一網打儘。
在窒息般的沉默中掙紮許久之後,亞當斯還是痛哭流涕地招了。他絲毫沒有為自己開脫,而是拚命懇求晏行秋放過他的雄主。
沒錯,亞當斯的雄主才是這場襲擊身後的主使者,而亞當斯隻是無奈地遵循著雄主的要求。他沒有辦法拒絕,也沒有辦法對雄主產生恨意。
真有意思,在衝動之下膽敢刺殺皇子的,和在衝動之下冒險給江眠投毒的,居然都是一家蟲。
這或許是某種基因問題的延續?
欣賞著晏行秋溫柔笑容下隱隱滲出的寒意,江眠隨手從管家機器蟲那兒要來一杯熱乎乎的甜茶。
他捧起杯子,不再多想。
解決了原主的死亡危機,故事就此可以開始徹底改變。
【嘀——已解鎖劇情:[蛇毒],[刺殺真相之二]。獎勵積分:2500點。任務成功率上升5.5%。】
*
審問事宜並不需要由晏行秋一路監督,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件事情就是,帶江眠去做一次快速的全身體檢。
江眠乖乖抬起手,任由機器蟲在自己身上掃描了一遍。
他看向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晏行秋:“昆西的雌父會經曆什麼?”
“江眠……這之後的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這是檢察院的工作。”晏行秋儘可能誠實地回道。
亞當斯所能得到的最好結局就是流放。而他的雄主,或許會在環境優良的拘留所中輕鬆渡過半生,後續甚至還有很大可能重獲自由。
雄蟲無死罪。
堅決保障罪犯雄蟲的身體安全,曾經還一度是帝國最受歡迎的法案。
“雖然亞當斯並不無辜,但這個世界好像不太公平。”
趁醫生帶著機器蟲去了隔壁,江眠歪頭道。
這種話從一名雌奴的嘴裡說出來……其實顯得非常狂妄。但凡站在他麵前的不是晏行秋,後果或許都會非常嚴重。
“嗯,”而晏行秋隻是無奈地笑了笑,“現在的我,連讓你得到應有的身份都做不到。”
江眠隱約明白了晏行秋話中的意思,盯著雄蟲微微彎唇:“現在這樣其實也很刺激,不是嗎?”
誰能想象到,一個地位卑賤的雌奴,可以讓帝國皇子手忙腳亂、從耳尖紅到脖子根呢?連彼此之間習慣的相處模式,都要瞞著其他蟲偷偷摸摸進行,多有意思。
晏行秋呼吸一頓,正想說話,敲門聲就再次響起。
兩名助手機器蟲扛著輕型治療艙走進來,陣勢好像有些龐大。
醫生得出了初步判斷,江眠的手腕本身確實沒有受傷,但身體卻一直處於極其虛弱透支的狀態。
“殿下,我甚至不明白為什麼他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單看這樣危險的數值,他早就該虛脫了,這有違常理……”醫生震撼的目光掃過江眠,相當直白地說道,“我建議先讓他進一次治療艙,全身浸泡半個小時再看情況,否則再這樣透支下去,以後很有可能會出事。”
江眠愣了愣,一臉茫然無辜。
他是真的感覺不到啊!
而晏行秋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好的,麻煩了,現在就開始。”
“是,殿下。”
醫生跟助手一起準備了藥液,設定好治療艙的時間與參數,在晏行秋眸色愈發冰涼的時候飛速告辭。
檢測室內重新變得安靜。
看著江眠茫然的樣子,晏行秋閉了閉眼,一字一句慢慢問道:“江眠,你到底經曆了什麼?他們在送你來之前,究竟做了什麼?”
他嗓音中壓抑著顯而易見的擔憂與怒意,寒氣逐漸縈繞。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感覺很好,你之前也看見了。”江眠說的是實話。
沒等晏行秋繼續發問,他轉身打開治療艙的蓋子,指尖拂過與體溫相仿的藥液,垂著眸子輕聲道:“雄主,不要凶我。”
“……我沒有。”
“你就是在凶我。”
“不,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