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秋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午後。
他發現自己被換上了新的睡衣,清理得很乾淨。恒溫係統吹著冷風,而他渾身無力躺在柔軟的床上,被子裹得嚴實又溫暖,像是飄在雲裡。
“嘶……”可當他試圖坐起身來,酸痛感卻如潮水般一擁而上。
江眠扶住了險些倒回去的晏行秋,讓他靠在床邊,還給他腰後塞了個枕頭。
“早上好,雄主。”他心情愉悅道。
看著江眠笑吟吟的模樣,晏行秋輕輕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氣了?”江眠勾著他的指尖晃了晃。
“沒有。”晏行秋小聲說。
聞言,江眠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腰,感受到他下意識繃緊身子想要躲閃,但最終還是妥協般泄了力氣。
“不對啊,雄主,你現在就是不高興,”江眠也在床邊坐下,偏過頭親親他的唇角,“生氣了就凶一凶我,我全都聽著,好不好?”
晏行秋將腦袋搭在江眠肩上,沉默半晌,語氣逐漸委屈:“其實你一直都很清楚,我和彆的雌蟲不可能發生任何事,尤其是在我們第一次……之後。”
“嗯。”
“所以,這就是一個用來欺負我的借口。”
他昨晚都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了,還因為身處皇宮,根本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每每回想起來,晏行秋就感到一陣害怕,委屈得要命。
“沒錯,但這妨礙我吃醋嗎?不妨礙,”江眠自問自答道,“我真過分,好想一寸一寸把你吃乾淨。”
“……”
晏行秋哆嗦了一下。他明明是很委屈的,可聽見江眠這麼說,臉又沒出息地紅了起來。
如果有蟲想要從他手上搶走江眠,他必然也會做出很過分的事情。
——江眠在意他,而且願意跟他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無論好壞。
這是晏行秋一直都希望擁有的相處模式,但是……雄蟲的身體本就嬌氣,輕而易舉就會被折騰得渾身散架。
究竟該怎麼辦呢?
似乎是看出了晏行秋的糾結,江眠捏了捏他發燙的臉:“雄主我教你,受不了的話就裝得可憐一點,會很有效果。你看,現在我就隻想親親抱抱安慰你,對不對?我正乖乖等著你對我發脾氣呢。”
“……江眠,還有比你更會裝可憐的蟲嗎?”晏行秋鼓起勇氣抗議著,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悶聲道,“你哭了,我隻會手忙腳亂地道歉,我哭了,你說不定會對我更壞……”
江眠頓了頓,一時間無法反駁。
於是他低下頭,輕輕撩開晏行秋的碎發,盯著他的耳尖好奇道:“那你是不是希望,我以後對你特彆溫柔,一點力氣都不用?隻有你說想要了,我才碰你,隻要你喊停,我就立刻停下,等著你緩過來。”
“不,不是!我……”晏行秋臉頰紅了個透,好像還有些急了,磕磕絆絆地解釋,“我其實也喜歡,喜歡你這樣做,我隻是實在受不了……”
原來如此。
江眠忍不住笑起來,捏起他的下巴親了又親:“雄主,你好可愛。”
被誇了。
晏行秋攥著被子,指尖悄悄收緊。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喜歡被我欺負,又受不了被我欺負,所以才會那麼困擾,是不是?”
“……嗯。”他不自然地扭過頭,低低應了一聲。
“那就理直氣壯一點,多跟我談談嘛,”江眠湊過去笑眯眯地哄道,“雄主,我又不是不講道理。”
“你就是不講道理。”晏行秋往後縮了縮,試探著理直氣壯起來。
而江眠竟也欣然接受,順著他說道:“我太壞了,殿下英明!殿下您今日還有什麼吩咐嗎,保證完成任務。”
晏行秋怔了一下,打量著江眠的表情,又試探著說:“我沒拿治療藥劑,你去幫我買,要三瓶。”
“收到。”
“……我還想吃BX2的蒸汽蛋羹。”
“收到!他們家的梅子凍酒也不錯,您需要嗎?”
“不用了,”晏行秋抿了抿唇,揚起臉道,“親我一下,不能做彆的。”
“遵命,殿下。”
江眠俯身輕輕吻他,在晏行秋感到滿意時便主動移開,沒有趁著他喘氣時做更多過分的事。
“殿下,現在您還生我的氣嗎?”江眠歪頭道。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
晏行秋小聲說著,唇角的笑意逐漸壓抑不住,總感覺自己變得有些幼稚。
他隻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江眠這樣哄著的一天。
而且他還很快就被哄好了,多一秒都氣不起來。
真沒出息。
*
正當江眠準備抱著他家殿下再膩歪一會兒,卻突然難得地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最近總是在氣氛升溫的時候被打斷,他還頗有點不爽。
江眠呼了口氣,轉身接下視頻通訊,沒有讓晏行秋進入攝像頭的範圍內。
他發現視頻對麵的中年雌蟲,眉眼居然和自己略顯相似,隻是氣質冷酷得多,側臉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