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江眠要光明正大露臉一事,如今晏無歸也不算非常擔憂。
因為河嶺縣一行,讓他徹底明白了江眠到底有多古怪。
但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好。
晏無歸給江眠塞了一大堆高級符咒,皆是比他當下修為要高出一階的那種,恰好可以用靈力輕鬆催動。
江眠欣然接受,笑眯眯問道:“怕我受傷?”
“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晏無歸認真回答,“你破境的速度實在太快,若是日後引人懷疑,總歸不好。但如果讓他們都以為,有本座幫你隱瞞修為,那還算說得過去。”
聞言,江眠抱住他手臂晃了晃:“這麼說來,師尊,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厲害,特彆厲害。”晏無歸立刻無腦附和。
“……晏無歸!”江眠眯起眼睛。
話音一落,晏無歸不由得緊張起來,小心道:“怎麼了?”
“你不要這樣嘛,我又不會吃了你。”江眠哼了一聲。
晏無歸聲音放低:“眠眠,本座也不想如此,但這不是昨夜才……”
“都說過我不生氣了,晏無歸,若你隻是偶然為之,其實……我也是喜歡你凶我的,”江眠湊近了些,摟著他的脖子,似笑非笑著軟聲道,“而且你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沒有對我露出半分威壓,我最喜歡你這樣克製。”
“……好。”
溫熱呼吸近在咫尺,晏無歸不僅沒有放鬆,還莫名感到渾身僵硬,隻能勉強艱難應道。
*
晏無歸覺得江眠忽然變了。
變得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且這祖宗,分明輕而易舉就能壓製自己的氣勢,但在平時,他卻依然表現得柔軟而氣息微弱。
說不定江眠就是故意的,故意裝弱等著他上鉤……
晏無歸一邊默默想著,一邊拿出了昨夜收拾好的萬年奇冰碎片,將它們重新煉製一番,放回原處。
此時江眠剛剛睡完午覺,他翻了個身支起腦袋,旁觀著晏無歸輕手輕腳的動作,不解問道:“師尊,你怎麼把它修好了?”
明明晏無歸的寶庫裡,還有好幾個一模一樣的桌案才是。
晏無歸動作微頓,幽幽看了江眠一眼,顯得有些委屈:“本座要時刻提醒自己,注意言行。”
聞言,江眠緩緩彎起眸子:“過來。”
晏無歸聽話地坐了過去,順著江眠的指示,把這祖宗從被子裡撈出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親我一下。”江眠說。
晏無歸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角。
“不要那麼輕,凶一點。”
“……好。”
江眠還是如往常那樣,軟綿綿地揚起臉蛋,讓晏無歸親了個過癮。他輕輕喘著氣,眼角微紅,看起來真像被晏無歸給欺負了似的。
晏無歸摩挲著江眠的冰涼指尖,有些難耐地抿了抿唇,開口道:“眠眠。”
“嗯?”
“你昨夜說過,你全身上下都被本座占完了便宜,但……”晏無歸猶猶豫豫地試探起來。
“嗯,那是氣話,”江眠漫不經心地勾著唇,“我們好像還沒做過更多事呢。”
“……嗯。”
江眠微微挑眉:“那師尊,你對我想做什麼?像凡界那些街角巷口賣的春//宮話本那樣麼?”
“那,那倒不至於……”晏無歸耳尖一熱,差點話都說不清楚。
他提起這事也是一時衝動。就算活了上千年又能如何,看著江眠水潤潤的眸子泛起霧氣,晏無歸實在難以忽視自己的反應。
“可我們還沒有結契呢,”江眠眯起眼睛,“你如今就想真的欺負我了?”
“本座早就在置辦了!”晏無歸底氣十足地回道。
“是嗎?”江眠怔了怔。
“這事急不來,要越盛大越隆重越好,那幾個還算有頭有臉的必須參加,但如今妖族都藏在犄角旮旯裡,本座在想辦法把他們挖出來,打包抓到魔界參加我們的結契大典……”晏無歸認真規劃著,想法極為囂張。
然後被江眠笑著打斷。
“師尊,倒也不必非要等到結契,水到渠成便好。如今……我們就可以稍微做些輕鬆的事。”
“……什麼?”晏無歸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江眠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笑眯眯地掀開他的法袍,直接用手隔著裡衣摸了上去。
晏無歸呼吸一窒,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他之前可從未發現江眠有這樣大的力氣!
“在最後一步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能做,”盯著他萬分無措的表情,江眠笑意漸深,“師尊,你想自己脫,還是讓我幫忙?”
而晏無歸的第一反應,是在宮殿周圍加了數十層屏障。
晏無歸並非不知人事。
但哪怕被屬下邀請參加過什麼酒/池/肉/林,晏無歸也懶得應會。
因為他心裡裝不下這些東西,沒有興趣,隻想修煉。
直到江眠這般對他,他才恍然理解,為何這世上會有如此多人耽於情//欲。
一身修為,仿佛儘數變成了虛假之物。隻有江眠那雙笑意惡劣的眸子,和他略帶涼意的手……才是世上唯一真實的存在。
晏無歸渾身無力,心緒紛擾雜亂,又瞬間轉為一片混沌。想到自己竟被如此輕易地掌控著,他幾乎無法放鬆。
“師尊,您修為太高,體力太好……這可不行。”江眠彎著唇,輕聲道。
魔宮中殘存的幾顆夜明珠碎得一乾二淨。
就連隔壁無妄峰正在修煉用的池子裡,血花都濺起了十丈之高,把血修們嚇得不知所措。
*
晏無歸久久無法回神。
他難以想象,江眠也沒做什麼出格的,竟然會有如此效果……
偏偏江眠還在笑他。
晏無歸趕緊慌慌張張地把法衣拉好。
耳尖紅了一片,卻被銀發藏得嚴嚴實實。
實在受不住那令他如芒在背的視線,晏無歸一個人躲去後殿的靈池裡泡著,不讓江眠進去。
萬一江眠又來作弄他,他……他又忍不住了怎麼辦!
越想越怕,胸口都疼了起來。
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當晏無歸好不容易平複心情,深深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要從靈池中踏出去,江眠就明目張膽地將大門推開,靠在門邊笑眯眯打量他。
晏無歸動作一僵,以此生最快速度把自己烘乾並穿上法衣,用時半秒不到。
“師尊,你害羞什麼,”江眠彎起眸子,打趣道,“若是這樣都害羞,以後又該如何是好呢?”
“江眠,你可真是個修魔的好苗子。”晏無歸咬牙切齒。
“那你今夜還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要。”
忍氣吞聲回到臥房,晏無歸硬邦邦地坐在床上,依然非常警惕。
他還是緩不過勁來,被江眠翻身碰到一下,就忍不住渾身緊繃。
江眠眼睛彎彎,倒是顯得體貼:“沒事,我不欺負你了。”
晏無歸悶聲道:“原來你也知道你在欺負……”
“我知道,”江眠支起身子,捧著他的臉摩挲片刻,又湊過去輕輕吻他,軟聲安撫道,“喜歡師尊。”
“……”
晏無歸立刻安分下來,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他覺得自己未免太好哄了。
但江眠對他做完這事之後,似乎真的更好說話了一些。
他們靠在床頭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晏無歸忍不住跟他囉嗦了些修行之事,江眠都耐心聽著。
不僅如此,江眠還用手不緊不慢地理順了他的銀發,每說一會兒,都要歪頭輕輕地親他一下。
注視著他的目光,不再是惡劣與調笑,反而顯得柔軟又溫和。
晏無歸也慢慢定下心神,一如往常那樣把江眠摟進懷裡,吻了吻他的發頂。
“不睡嗎?”他低聲問。
“還想多看一看師尊,舍不得睡。”江眠主動與他十指相扣,黏黏糊糊地哄著。
聞言,晏無歸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許久,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說道:“你想不想聽?”
“嗯?”
“本座以前的事,你應該很好奇才是。”晏無歸抿了抿唇。
“師尊,我沒有逼過你的,”江眠拉著他的手,認真道,“你願意說,我才會聽。”
晏無歸微微頷首,不禁收緊了手臂力道。
他眸中血色若隱若現,又過了許久,才低聲開口:“那個附在洛以凡身上的殘魂,名叫洛永照。你如今也知道了,他曾是本座的師父。”
“但這世上,已經沒有第二個活人知曉……他也是本座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