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仙俠13(1 / 2)

晏無歸不肯看他。

慢吞吞地把腦袋埋進了江眠頸窩裡,就這麼藏著。

隨後,又過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發現江眠並不打算繼續逼問,才小聲說:“……不是。”

溫熱唇瓣緊貼著側頸摩挲,他的嗓音低而微弱,像在試探。

江眠眸色暗了暗,把玩著指尖那縷意外柔軟的銀發,緩緩勾起唇角:“說謊。”

晏無歸身子一僵,想要悄悄鬆開環在他腰間的手,卻被江眠立刻逮住,一點一點扣緊了手腕。

他從未表現得如此安靜又無措。

或許在天雪城的第一夜隻是……緊張與嘗試。

第二夜,他卻有些食髓知味了。

因為江眠真的懂他。

渾身上下每一處,覆在耳邊的輕笑與溫言軟語,全都懂。

晏無歸原是不太想承認的,在天雪城時也藏得很好。

但他自己也沒想到,江眠分明隻是稍微強勢了那麼一瞬,他的心思就徹底暴露無遺。

一不小心,整個人都陷入了難以挽回的宕機狀態。

江眠拉著他的手腕回到寢殿,晏無歸依然一聲不吭,卻很配合。

仿佛隻要保持沉默,就能當作什麼都沒承認過。

可沉默代表了無儘的被動,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晏無歸的控製。

在江眠想要做一些壞事時,他意外發現,立在桌案旁的那麵水鏡居然是假的。

他先前一直沒有注意過,通過水鏡居然可以看到自己以前住的那間屋子。

“神識一掃就可以看到我了,你卻非要弄個水鏡?”江眠不禁彎起眸子,在他繃緊的後肩上落下一吻,“好笨。”

晏無歸死死咬著嘴唇,臉紅得滴血。

就是不吭聲。

江眠從未見過晏無歸露出如此窘迫的神情。

“師尊,你當時不會還偷偷看我睡覺吧?”他心知肚明地惡劣問道。

“……閉嘴。”

*

水鏡最終還是變成了支離破碎的模樣。

晏無歸每次不弄壞一些東西,好像都不正常。

江眠滿足地抱著他泡在靈池裡,很照顧老婆的心情,絕口不提先前那些事。

免得晏無歸實在受不了,把整座魔宮都燒成灰燼。

倒是晏無歸自己沉默許久,才忍不住主動開口:“你快要突破化神後期了。”

這樣轉移話題,未免顯得太過生硬。

江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嗯。”

晏無歸抿了抿唇,當作沒看出來,低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本座說過……”

“若想升至合體期,必須要悟出屬於自己的道。”江眠親了親他的耳尖,輕聲道。

他可是師尊的乖徒兒,當然記得。

雖然這也隻是自封的名頭。

晏無歸微微皺眉:“眠眠,你沒有道。”

“嗯,”江眠並未否認,笑了笑,“師尊,我可以的,不用擔心。”

旁人修行都要感悟天地,心境通暢才能晉升,但江眠根本沒有瓶頸。若是非要說理由,他的存在更像晏無歸那一具玉菩提分身,而且限製更少。

在最初,月冷靈圖點亮星芒的速度,都險些跟不上他突破的速度。

但所謂的悟道也有好處,到了高境界,修士們自創的強力法術,多半源自於自身之道與有關的意境。

例如晏無歸給他表演過的血月瀑布。

不過江眠並不需要。

為了讓晏無歸安心,他抬手一指,高懸於空中的夜明珠霎時化為一輪血月,無根而生的鮮紅瀑布順著“月光”傾瀉,儘數倒入另一個靈池之中。

晃眼看去,血月又變回了那顆潔白純淨的夜明珠。

簡略卻完美的複製。

他可以學彆人的法術,看上一眼就能全學過來。

“……眠眠。”

“嗯?”

“本座原以為,直至飛升也看不到這一天,”晏無歸低聲感歎,“但如今看來,本座是不該為了等你而壓製修為,指不定還會被你提前超越。”

江眠微微挑眉:“等我做什麼?”

晏無歸垂下眸子,不自在道:“若是不等你,難不成要與你分居兩界?”

“師尊,先前我就說過了,這種事情無需擔心,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江眠軟聲安撫著,忽然話音一轉,“隻要你彆再跑掉。”

晏無歸頓了頓:“眠眠,本座到底為何會跑?”

他如今都被江眠欺負成這樣了,不也沒跑嗎?

“我不管,但你要是再敢跑,”江眠在水下慢慢扣緊了他的腰,笑眯眯道,“我會做出讓你極為後悔的事情。”

晏無歸身子一僵,紅著耳尖好半天才咬牙道:“你成天就知道威脅本座。”

“那師尊記住了嗎?”

“……嗯。”

當然記住了。

他怕自己被江眠弄死。

*

在魔宮裡過了幾天“清閒”日子之後,修真界的秘境令牌戰也終於落下帷幕。

洛以凡毫無懸念,當然,隻是在江眠眼裡毫無懸念地拿到了首席之位。

這一次,正魔雙方的首席都讓修士們出乎意料,瘋狂議論其中是否有著黑幕。

甚至還有人開盤賭靈石,結果從頭輸到尾,賭了個傾家蕩產。

唯獨天機閣靠著售賣江眠與洛以凡的資料,賺得盆滿缽滿。沒過多久,全天下都知道江眠身懷異寶,倒是為他的實力提供了愈發合理的解釋。

但眾人的關注點很快轉移到了彆處。

因為潛龍大會舉辦的場所,向來都由玄黃寶塔的塔靈決定。

今年它選擇了忘憂深淵,靠近修真界的那一邊。

而且比原文中所描述的位置,還要更近百裡。

晏無歸得知這個消息後,臉色陰沉地喝著靈酒,一言不發沉默了許久。

江眠也被他抱在懷裡,很乖地放軟了身子,眼神溫和而關切。

“……本座沒事。”

晏無歸不喜歡江眠這樣看他。

“那你彆喝酒了,”江眠從他手中把酒杯取走,自己喝掉,又將酒壺也推遠了些,輕輕道,“跟我說說話。”

晏無歸沒有拒絕,摟著江眠的那隻手緊了緊,又緩緩鬆開。

安靜片刻後,他垂眸道:“這玄黃寶塔對本座有意見。”

“我也覺得。”江眠認真點頭。

“或許旁人看不出來,潛龍大會每次舉辦的地點,無論是坐落在魔界還是在修真界……都比先前,要離忘憂深淵更近一步,這次更是明目張膽,”晏無歸說著不禁有些煩躁,冷笑了一聲,“它想做什麼,逼本座發瘋?”

晏無歸知道自己不會發瘋,但他真的很煩。這破神器,像是每隔幾百年就要故意膈應他一回似的。

“管它想做什麼,到時候我幫你把它砸了,好不好?”江眠仰頭吻了吻他的唇角,軟聲說。

“好。”晏無歸隨口應道。

而江眠卻忽然一臉認真:“晏無歸,我可不是在哄你開心。我說真的。”

“……若是你當真能毀了玄黃寶塔,眠眠,這魔尊恐怕要換你來當了。”晏無歸頓了頓,垂眸看他。

“那可不行,我要當尊上的小爐鼎,要當金絲雀!”江眠的神色瞬間警惕起來,摟著晏無歸的脖子不肯鬆手。

晏無歸:“……”

有些時候,他實在看不明白江眠的理想。

但他也忍不住啞然失笑,把這祖宗抱得更緊了一些。

誰還顧得上關心什麼狗屁塔靈的目的。

*

潛龍大會期間,正魔雙方暫時休戰,禁止大動兵戈,是玄黃寶塔定下的規矩。多年來也尚未有人打破過。

但當晏無歸踏上修真界的邊緣,那群道貌岸然的正派老頭子,卻依然警惕地盯著他,神色嚴肅、如臨大敵。

晏無歸覺得有些好笑,倒也懶得理會。他垂眸望著忘憂深淵中翻騰不息的烈焰,早已沒有了最初的那種撕心裂肺之感。

莊嚴肅穆的玄黃寶塔閃著刺目金光,與滾燙紅焰交相輝映,而晏無歸看都沒看它一眼,心中隻是在想,今夜要換個更舒坦些的靈屋,抱著眠眠安心睡上一覺。

畢竟先前的竹林庭院,承載了讓他坐立不安的各種回憶。

距離忘憂深淵五百裡外,是一座修士掌控的小城鎮,比江眠想象中更為繁華。因為時不時會有人專程來到這裡住宿幾天,了解晏無歸的過往,欣賞忘憂深淵的“美景”,甚至是感悟烈火之道。

就像一個現世中的旅遊景點那樣,茶肆酒館和商鋪客棧一應俱全。

江眠並沒有和晏無歸同行,再怎麼說他也算是首席,跟魔界修士一起率先進了城鎮,與正派的對手們打個照麵。

今夜隻是稍微熟悉一番,互相認認臉,明早便要開始打架了,氛圍還挺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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