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隻還真的悄無聲息翻過了圍牆,險些將守衛殺死,才順著噴火器的烈焰仰頭倒下,摔得四分五裂。
在警報響起的瞬間,晏寒時便驀然睜開眼睛,毫不猶豫地翻身下床,神色冷靜。
他已經習慣了喪屍的襲擊。
眼看江眠睡得正香,他還給人掖了掖被子,沉吟片刻,又把臥室門反鎖了起來。
但江眠並沒有睡著。
等到彆墅大門關上之後,他才緩緩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小聲道:“他還真把我當金絲雀養著啊,討厭。”
江眠拉開窗簾,發現基地已經燈火通明。
他穿好羊絨毛衣和短款羽絨服,遙遙望著遠方圍牆的光亮,想了想,從衣櫃裡拿出厚實的毛毛襪,再套上晏寒時不知從哪給他弄來的雪地靴,隨後直接從三樓窗邊翻身跳了下去。
畢竟平日裡晏寒時不怎麼給他出門,江眠連臥室鑰匙都沒有。
仔細想想還挺變態的,江眠樂意慣著老婆一聲不吭的占有欲,私心也喜歡被他這樣關著,但如今也是他該出力的時候了。
江眠把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散步一樣慢慢朝晏寒時的方向走去。冷風拂過側頸,刺骨寒意附著而上,轉眼間就讓他嬌氣的皮膚泛起微紅。
發電站、究所與溫室大棚都有哨兵在預備防守,甚至還有一架晏寒時以前搞來的坦克,龐大身軀穩穩橫在交叉路口,讓人很有安全感。
畢竟殺喪屍是一時的,吃穿保暖問題也很重要。如果沒有保護好這些重點區域,光是雪災就能輕易摧毀無數脆弱的人類。
江眠心裡感歎,第一基地是真的被管理得井井有條,可惜……在原本的劇情裡,首領在喪屍潮中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槍,推下圍牆。
他沒有死,但是爆發了嚴重的神遊症,徹底迷失。
前線根本沒有人在意江眠的出現,喪屍潮看似殺之不儘,但底下堆疊的屍體已經數不勝數。大多數人都先用冷兵器,遇到皮厚些的喪屍才會舉起槍口。畢竟資源有限,要省著點用。
即便如此,圍牆上還是槍響不斷,噴火器將空氣染得炙熱,燒焦的腐臭味與硝煙氣息混雜彌漫。
江眠輕巧穿過略微混亂的人群,快速順著樓梯走上長城般的圍牆。
晏寒時就在眼前,冷靜地換著獵/槍的彈藥,有喪屍趁機爬上圍牆,被低吼的雪豹撕咬成三截。
那隻跟他黏黏糊糊賣萌的幼崽,變回了身姿矯健的成年雪豹,威風凜凜地巡視著領地,後腿肌肉繃得極緊。那雙湛藍眼眸中的神情與晏寒時很像,透著如出一轍的瘮人寒光。
爪子依然毛絨絨的,好可愛。
江眠還沒靠近,晏寒時就發現了他的存在,沉著臉大步走來把他按在懷裡:“你來做什麼?”
“我來救你的命。”
”江眠一臉無辜,指尖不動聲色地勾住了晏寒時的槍柄,仿佛想要與他擁抱,卻是借著身體遮掩微調了一下槍口的方向,對準朝他身後的某個黑暗角落,輕輕扣下扳機。
那人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仰頭倒下,在地麵上砸出悶響。
“他想殺了你。”江眠把槍交回他手中,還是一副無害表情,理直氣壯。
晏寒時怔然地看著江眠,好半天才道:“……我知道。”
五感極度敏銳並非說說而已。晏寒時能夠感覺到,有一個哨兵的槍口總是若有若無地朝他靠攏。
所以他並未把後背徹底留給所有人,那隻不要臉的雪豹也在幫他盯著情況。
但江眠又是怎麼知道的?
江眠沒有回答他眼裡顯而易見的疑惑,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他老婆。
他從晏寒時懷裡鑽出來,轉身把趁勢要爬上圍牆的喪屍一拳錘了下去,然後拎起牆邊的噴火器就是一頓猛噴,操作相當熟練,表情極為過癮。
江眠還穿著那身柔軟的羽絨服,整個人沐浴在雪色月光下,顯得格外白淨漂亮。
晏寒時經曆過的事情很多。
但他此刻還是看得頭皮發麻,沉默著把江眠殺死的叛徒扔下圍牆。
喪屍潮持續了一天一夜,終於迎來休止。
後勤與負責在基地防衛的哨兵出來打掃戰場,救治傷員。
其他人都疲累到懶得歡呼,吃飯洗澡仰頭就睡,還有人直接睡在了大路上,被後勤人員笑吟吟地扛走。
彆墅中,二人對坐無言。
還是晏寒時率先開口,語氣微冷。
“你說你不會殺喪屍。”
江眠幽幽反駁:“你說我是你的戰利品,卻不碰我。”
晏寒時頓了頓,眸中神色隱約有些飄忽:“嗯。”
直接一個嗯就混過去了?
江眠立刻鼓起臉,理直氣壯地控訴:“我都給你親給你抱那麼久了,但你每次摸完我,居然什麼都不做!為什麼要一個人洗冷水澡,留我在床上聽著浴室水聲……好過分,也是男人好不好?”
晏寒時:“……”
之前分明是在說江眠隱瞞實力的事情,怎麼莫名其妙就變成他的錯了。當然,這段時間他們的關係,確實在一步一步變得更加親密,江眠想要這些也很正常……晏寒時喉嚨泛起細微癢意,又被他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去。
“你不理我,”江眠好像生氣了,打了一整天喪屍還跟沒事人一樣精神抖擻,“不行,今晚你要給我個說法,到底想要我做什麼嘛。”
或許江眠是在“恃寵而驕”,但晏寒時發現,自己真的有些怕江眠生氣。
在那雙琥珀眸子一轉不轉的注視之下,晏寒時猶豫著承認,他隻是不想與向導有任何結合,免得被那難以抵抗的依賴感所控製。
然後……江眠好像更生氣了,氣得不行。
“所以你嫌棄我,你不相信我,你懷疑我是壞蛋,還天天親我抱我,”江眠越說越幽怨,“我不管,以後你把我派去前線算了,難受也不要來找我,有種你就把我弄死,晚上彆抱著我睡。”
不等晏寒時無措地想要出言反駁,江眠又氣呼呼道:“你強迫不了我的!”
說完江眠還真不理他了,抱著浴巾和衣服跑到側浴去洗澡,晏寒時叫他他也不應。
向來冷靜的首領,怔怔坐在客廳沙發上,盯著江眠之前坐出的細微凹陷處,指尖攥緊,又緩緩鬆開。
片刻後,他垂眸脫下外套,解開襯衫紐扣,再三確認家裡的正門已經反鎖之後,抿著唇闖進了側浴。
江眠已經在洗了,懶洋洋地背靠著冰冷瓷磚,黑發濕潤服帖地附在臉側,任由花灑熱水將身上的硝煙氣息儘數衝洗乾淨。
哪怕晏寒時敞著襯衫闖了進來,他也沒有被嚇到,隻是慢條斯理地抱起手臂,挑眉盯著他慢慢打量。
睫毛輕顫,眼眸微垂,薄唇不自在地抿緊,下頜線也繃著,喉結止不住滾動……
晏寒時被看得心慌,他什麼都沒說,格外笨拙地拉起江眠的手腕,放在自己微微繃緊的腹肌上。熱水把襯衫淋得濕透,一點點勾勒出他訓練有素的身體線條,結實又漂亮。
看江眠似乎不為所動,他猶豫斟酌了很久,才艱難地低聲說:“彆生氣……以後,我都聽你的。”
他一點也不會哄人,耳尖倒是擅自不爭氣地紅了,還被江眠看得一清二楚。
江眠便毫不客氣地摸了一遍,冰涼指尖被熱水燙得溫熱,順著緊實腹肌緩緩向後滑過,指腹猛地按緊了他漂亮的腰窩。
一聲壓抑悶哼,帶著些許莫名黏糊的意味,悄然埋沒在水聲裡。
晏寒時難以置信地咬緊嘴唇,隨後耳邊傳來一聲堪稱清脆的響動。
他渾身猛地一顫,耳尖霎時燒得滾燙,甚至不敢抬眼去看江眠的表情。
剛才,剛才江眠居然打了他的屁股。
為什麼?江眠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的……
而江眠勾起唇角,覆在他耳邊輕道:“說好都聽我的,那你不準咬自己。”
“……嗯。”晏寒時低低應了。
驟然加速跳動的心臟,悄悄湧起一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陰暗騷動與熱意。
他以前也從來不是這樣的。
“否則,我就再來一次。”
“彆,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