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明玥坐在茅草屋簷下,腳邊用竹篾箍得緊緊的木盆裡,是三個女兒下雨後去田間摘來的野菜。

半個小時前,她進了電梯,隨後電梯發生了故障,再度睜開眼,就到了這裡。身後不過兩米多高的低矮破茅屋是她的家,總共就兩間房,昏暗的裡間有張鋪著稻草的床鋪,上麵就隻有一張舊席子,躺著她前幾天去河邊給鄉紳搬石頭砸傷腿的丈夫沈煜。

這個名字,在她腦子裡有些熟悉,當時她沒想起來,直至三個瘦不拉幾,像是難民一般的小女娃提著個破舊的竹籃高興地遞給她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穿書了。

那是一本披著大女主爽文外衣,其實內在就是白蓮花聖母婊和各色美男愛得死去活來的言情。

裡麵有一個情節,女主的小姐妹愛上了狀元郎,不嫌棄狀元郎出生貧寒,還有三個女兒,義無反顧求旨嫁給了這位狀元郎。

但婚後狀元郎沈煜那個嫌貧愛富跟著貨郎跑了的妻子找上門來了。

明玥記得,自己這個角色那時候是誰家的小妾來著,被女主揭穿跟貨郎私奔的事情後,直接被正室做主浸了豬籠。

反正就是個極小的炮灰……不值一提。

她抬頭看了看這四周的環境,最後目光落在三個孩子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與孩子們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係,所以她原本擔憂自己未來命運的目光一下變得柔和起來,伸手將那個最小的沈三妹摟到了懷裡,“才下雨,路上滑,以後你就在家裡照顧爹爹好不好?”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語氣是那樣自然,看著這個又小又廋的孩子在自己的懷裡,滿是控製不住的心疼和憐愛。

好似,這眼前的三個孩子,就是自己親自生的一樣。與此同時,關於原主本身的記憶也出現了在腦子裡,隻是可惜隻僅僅到自己穿越之前。

隻是記憶卻就從幾年前開始,當時她滿臉的膿瘡,又什麼都不記得了,是沈煜的養父沈瞎子看她可憐,給領了回來。

沈煜其實是村裡杜夥夫家的小兒子,但是因為杜老太覺得沈煜克他三哥杜鵬,小時候本來是要打算扔掉的,但是經村裡人勸說,送給了無兒無女的算命先生沈瞎子。

沈瞎子也沒真瞎,有一隻眼睛還是看得見的。他年輕時候讀過書,認得幾個字,靠著在街上給人寫信拆字營生,硬是用一頭母羊將繈褓裡的沈煜給養活了。

後來村裡走出去的杜大官人在城裡發達了,回鄉修了祠堂,還找了個先生來專門教桂花坪的孩子們讀書,本家人免費,外姓人想去讀書的話給先生包些束脩。

沈煜雖然跟著沈瞎子姓,但終究是杜家的骨血,所以也在學堂裡免費讀書。

隻是可惜後來沈瞎子年紀大了,沈煜又沒拿到去城裡繼續讀書的名額,就留下來,跟著村裡的男人們,一起在周邊做著短工。

沈瞎子把原主領回來後,沒想到敷了幾貼草藥,把她臉上的膿瘡治好了,竟然是個仙女一般的美嬌娘。

原主也是為了報答沈瞎子的救命之恩,本就無依無靠無去處的她,嫁給了沈煜做媳婦。

但是沒過半年,杜家那邊開始來走動,這沈煜也是個心軟老實的,那腿摔斷就是因為前些天杜老太來找,說是杜鵬要去縣城裡探望嶽父,不好空手,叫他湊些錢。

哪裡湊?家裡四張嘴指望沈煜吃飯,還有個半死不活,住在村後溪頭竹林邊的沈瞎子要管,所以為了給杜老太快速湊錢,沈煜去河裡給鄉紳老爺搬石頭。

踩滑了腳,傷了腿。

“娘,怎麼啦。”兩歲的沈三妹跟那一歲剛學走路的奶娃娃一樣大小,頭頂的頭發又希又黃,用個棕櫚葉子紮了個小揪揪,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

軟糯的聲音使得明玥從記憶裡反應過來,輕輕地揉了揉她頭上的小揪揪,發現大女兒沈小幺已經帶著二女兒沈二姐去屋旁的灶房裡燒火準備煮飯。

灶房在外麵,就一個土灶,旁邊放著一個破爛的櫃子,裡麵總共就幾隻老土碗,還是缺口的,再有就是空了的油罐子和鹽罐子。

這樣的家庭,米缸裡從來沒放過米,杜老太來一趟發現他們也用不上,搬去給了杜大仁家裡,所以僅有的糧食,是用明玥縫的布袋子掛在房間裡。

“娘沒事,你們衣裳都有些濕了,先去……”那個換字還沒說出口,她就止住了。孩子們就這一身衣裳,哪裡有得換的?往昔要洗的時候,都是尋著好天氣,待晚上她們睡著了,原主給洗乾淨,在屋子裡生個火塘烘烤。

明玥心疼地拿袖子擦了擦沈三妹的臉,“去屋子裡吧。”隨即起身去灶房。

這個時候老大沈小幺已經在屋子裡踩著小板凳熟練地從看起來空蕩蕩的布袋子裡取了一小捧粳米,準備要煮粥。

沈小幺雖然是老大,可也才五歲啊,這個年紀不是該在父母的懷裡撒歡麼?“我來吧,你把屋子裡的火塘點燃,帶妹妹們把衣裳烤乾,免得著涼了。”明玥從她手裡接過米說道。

這還還沒入夏,才下過大雨,山裡還是有些涼的。

明玥一邊吩咐著女兒,卻發現她們沒有什麼異常反應,那就意味著,原主對她們也一向如此。

可是為什麼裡會把原主描述成那樣?她不信這樣一個疼愛女兒們的女人,會嫌貧愛富,跟貨郎私奔。

午飯是野菜粥,稀得筷子都插不穩,清湯寡水的,隻是三個孩子卻吃得香。

明玥舀了一碗端著往裡間去,將那升子般大小的窗戶推開些,好不容從外麵透出些微弱的光芒,叫她能看清楚了席子上躺著的乾瘦男人。

五官很出挑,就是廋得可憐,半死不活地躺著。明玥把粥放在旁邊的小方凳上,爬到床上,費了大勁將他給扶著坐起來,“剛才小幺說,咱爹采了些藥,雖然不曉得有沒有用,但我一會上去砍竹子喂竹熊的時候,給帶回來熬著,你好歹喝一些。”

沈煜沉著眉頭,他明明看著年輕的帝王親自替自己扶靈,可是忽然一道白光,刺得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就成了這個沒腦子又窩囊的同名書生沈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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