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被抓緊,我低頭看去,男孩瘦的隻剩骨頭的手指,好像鐵鉤子一般擰著我的褲子,它身體顫抖,仿佛一隻水猴子攀爬在我的小腿上。
“你在害怕?”我不敢小視,也緊張起來,很謹慎的掀開了床單。
“嗚、嗚!”
映入眼中的場景,讓我驚呆了。
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子被綁在床底下,他嘴裡塞著一團雜物,眼中充斥著驚恐。
“什麼情況?這孩子哪來的?如果床底下這個是朱立口中住在六層的男孩,那現在爬在我腿上的是什麼?”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惡意,低頭看去,和那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對視一眼。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對方並未露出驚慌失措,或者惱羞成怒這一類的情緒,反而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把頭藏到了我的大腿後麵。
“這孩子在害怕什麼?”床底下的男孩眉清目秀,雖然臉色煞白,但是從穿衣和體型能看得出,這孩子應該沒吃過什麼苦,不說出身大福大貴之家,也至少過的無憂無慮。
我用力將床板翻了過來,給他解開繩索:“你彆怕,先深吸一口氣,不要大聲說話,放鬆。”
退後一步,留給這孩子足夠的空間,我等他心情平複下來後才開始詢問:“你叫什麼名字?之前一直住在這裡嗎?”
我還沒問完,男孩就眼睛裡就噙滿了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我趕緊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足足過了十分鐘,男孩才恢複正常,雙眼通紅,告訴了我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他叫李銘,家住關外寶崗區,是被人拐騙到紅樓裡來的。
隨著更深入的了解,我才知道這孩子就是飯館老板兒子的同學,那個遭到黑傘女人襲擊的孩子!
李銘被我救出後,情緒波動很大,仿似驚弓之鳥,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變得很緊張。
期間我也問了一些關於黑傘女人的事情,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所有黑傘女人有關的記憶都很模糊。而當我問到他為何會發瘋跑進小巷深處的時候,他的答案則有些出乎我預料。
他並不是被勾了魂,迷失了心智,而是他看到自己母親在小巷裡招手讓他趕緊過去。
據他所說,當時他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自己身邊站著的不是他媽媽,而是一個打著黑傘的陌生人,所以他才會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
至於被黑傘女人拐走後,還有後麵如何出現在紅樓,他自己也不清楚。
說了那麼久,這個六七歲的孩子,隻提供給我一條有用的線索,在被拐的時候,他迷迷糊糊聞到了一股肉香。
除此之外,李銘再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反倒是我從他對待小男孩的態度的上,看出了一絲異常。
他極度害怕藏在我大腿後麵的男孩,仿佛對方是洪水猛獸。
這就造成了一種很微妙的局麵,兩個孩子互相畏懼,都不願意靠近對方,好像離得近了就會被吃掉一般。
看到兩人如此怪異的表現,我不僅想起了一個很早以前聽過的故事。
父親領著孩子到郊區玩,夜晚住到一家死氣沉沉的旅館裡,等到了半夜,父親聽到自己孩子在床上哭,說床下麵有怪物。等到父親掀開床單,爬到床底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此時正抱著枕頭縮在床下麵,說有鬼跑進了房間裡。
該相信誰永遠是一個難度係數極高的問題,我看著李銘和骨瘦如柴的小男孩,將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記在心中,現在也隻能如此。
“你倆暫時先跟著我吧,我帶你們離開紅樓。”我本想著帶他們兩個離開,但是原本抱著我小腿的男孩一聽到這句話,馬上鬆手,拚命倒退,一個人鑽進了衛生間裡,還鎖上門。
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觸碰了男孩的神經,我追到衛生間門口,想要跟他說清楚,但是他死活都不肯開門。
樓道裡危機重重,破門而入會產生聲響,我怕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所以隻好放棄將男孩帶走。
“現在局勢愈發撲朔迷離了,紅樓裡的租客,從大人
到小孩都不能小瞧。”我歎了口氣準備去門口探探樓道裡的情況,一扭頭卻正巧看見李銘站在臥室門後,對著鏡子做出了一個很詭異的表情。
像是嘲諷,又像是炫耀,反正跟他之前表現出的恐懼完全不同。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偷看,李銘側過臉,眨眼之間又恢複了以前那副驚恐的麵容,搞得我都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這孩子穿衣打扮不像是紅樓裡的人,他最開始也確實是被捆綁在床底下的,可我現在怎麼覺得他一點也不像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