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啁啾, 樹上的藤蔓垂了下來,隨著微風輕輕搖晃,一點都看不出昨晚的凶險。
沙拉馬克還在睡覺, 感受到了陽光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直播間裡大家都掛在裡麵,隻有寥寥數人在聊天, 分享著自己的晚飯。
戴子灝輕輕推了下唐星銳的腦袋, 叫他的名字:“糖糖?”
他的聲音帶著些剛醒來的沙啞, 不複以往的清冷。
唐星銳一被他輕聲喚了句名字人就動了, 眼睛還沒睜開手先伸了過來, 條件反射的摸上了戴子灝的額頭。
戴子灝被他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了些什麼,看著唐星銳眼底的青黑抿了下唇。
“起來嗎?”他繼續問道。
“起。”
唐星銳的聲音比他的還啞, 畢竟昨晚一直沒睡好,嗓音裡帶著些剛醒過來的慵懶散漫。剛說了一個字他就清了清嗓子,然後在睜眼看到戴子灝的第一時間,下意識的想要給他一個早安吻。
不怪唐星銳,他已經親習慣了。
甚至還在戴子灝避開之後睜大了眼,委屈又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戴子灝看著他打了個哈欠泛上淚花的眼眸, 低聲說了句:“還在直播。”
打哈欠打到一半的唐星銳聞言,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他還真忘了自己在直播,而且現在也不是在家裡的臥室, 一推開門就可以和愛人交換一個吻。
他要真的在剛才親上了,他都像想象得到網絡上山洪暴發一樣的評論。
可是好煩, 自己的男朋友隻能看不能親,要親還得偷偷摸摸的。他抓了抓自己的劉海,跟自己生著悶氣的同時還不忘了問戴子灝。
“你沒有身體不舒服吧?”
昨天晚上的那個反應, 真的讓自己有些擔心。
“沒事。”戴子灝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看這裡的一片水域,又微抬著頭看向遠方。
唐星銳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從這個角度看,戴子灝的腿真是的無敵的長,被工裝褲包括在了麵料裡,又挺又直。腰帶勒緊了他勁瘦的腰肢,腰窩微微下陷。
頭發被陽光照成了淺淺的栗色,發梢掃在白皙的脖頸上。微弱的光打在側臉上,能看到上麵細小的絨毛。
唐星銳發現,無論是哪裡,自己男朋友都是那麼好看。他伸了個懶腰,問戴子灝在看什麼。
戴子灝剛想開口,就看到沙拉醒了。
沙拉捶了捶酸疼的脖子,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又問戴子灝的狀況。
戴子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唐星銳感歎:“你身體素質也太好了,我昨晚上還老是擔心你會發燒。”結果一覺起來,人啥事都沒有,倒是他,像是被吸了精|氣一樣,神色有些萎頓。
戴子灝看著他的臉色,也在暗自皺眉:“今天早點找到下一個露營地。”
“我沒事,就是少睡了幾個小時而已,平時我也都是淩晨兩三點才睡,一個樣。”唐星銳想要讓他彆著急,卻不小心把自己的底都抖了出來。
戴子灝看著他,若有所思。
難怪他總是會在半夜聽到隔壁臥室傳來床墊的咯吱聲,本以為是唐星銳睡姿不好老是翻身子,現在想來卻是對方還沒睡覺。
唐星銳心虛的迎著自家男朋友的視線,為自己辯解:“也不是天天都那麼晚睡啦,隻是偶爾會熬一次夜,刷著刷著手機時間就過去了。”
偶爾的頻率就是,一周七天。
一個月也才偶爾三十次罷了。
戴子灝聽著他給自己找補,微眯著眼睛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說完了,自己才慢慢的說了一句:“回去再說。”
“哦。”唐星銳蔫了下來,應了一聲之後不敢再多話了。要是他是一隻小狗狗,現在耳朵和尾巴就該無精打采的垂下來了。
多說多錯,他就不應該提這事。
【即視感太強了,我好像看到了抓我玩手機不學習的母上大人orz】
【灝灝真的好像一個家長啊,在凶巴巴的教育自家崽23333】
【回去再說?!戴子灝說回去再說?!他們是不是同居了??】
【他們明明早就同居了,之前糖糖的vlog就是在灝灝家拍的】
【不是不是,我懂前麵那個姐妹的意思,她應該想說兩人是一直住到了一起,不是偶爾串個門的那種】
【就這,還說沒在一起?肯定是連證都領好了!】
唐星銳努力的轉移話題。
“那個什麼……你剛才在看什麼呀?”
“看一下日出,辨認下方向。”戴子灝說完,一腳踩到了身旁的樹乾上,隨即用力一蹬,手拽住了上麵橫出來的樹枝。
等沙拉馬克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爬上去了。
“好強!”他對著爬到了樹頂上的戴子灝豎了個大拇指,感歎道。
此時他的直播間跟他是一樣的心情。
【本以為唐星銳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他的朋友也很強,叫什麼來著?】
【我查了查,戴子灝,好像是特種|部隊退役的】
【太厲害了,身手好敏捷!】
【長得也很酷哈哈哈,他有推|特嗎?我想關注一下】
【好像沒有,他不是明星,但是他不是唐的男朋友嗎,你或許可以從唐的推特上看到他】
而唐星銳卻不這麼想,他隻是看著戴子灝的左胳膊皺眉。
等戴子灝跳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唐星銳盯著自己左臂的眼神,他甩了甩手將黏在上麵的臟東西甩掉。
“我沒用這隻,傷口沒開。”他說道。
“那就是用得右手了?你……算了,下次讓我來。”唐星銳問他,“看到了嗎?”
戴子灝搖了搖頭:“這裡樹木太高大了,完全看不到日出在哪個方向。”
他站在樹頂上往外看去時,隻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杉樹,遮天蔽日,阻擋了他的視線。
這裡的樹木根部全都浸在一米深的水下,且陽光常年稀少,滑膩膩的青苔到處都是,他們很難通過樹木來辨認前進的方向。
這裡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一模一樣,樹木高大,藤蔓纏繞,青苔濕滑。如果不辨認好方向的話,他們有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轉。
沙拉馬克正在一旁燒水,他們要將水壺灌滿然後立馬出發,最好還能在路上找到吃的,祭奠一下五臟廟。
戴子灝看著他的動作,沉吟一下然後對唐星銳說:“把你的水壺給我。”
唐星銳沒都沒問都給了他,他的水壺裡麵正好是空的。
水壺上是有繩子的,還能調節長短,這樣參賽者在進行攀爬、跳躍等幅度過大的動作時不易掉落。
戴子灝接過了唐星銳手裡的水壺,找了一根長長的枯木插進了水裡,然後把水壺的帶子纏了幾圈繞到了枯木上。水壺裡麵空空的,浮在水麵上隨著水流輕微的波動而晃蕩。
“等一會。”他重新從水裡出來,下半身又被浸濕了,一腿搭在他們建的平麵上的時候,水流嘩啦啦的往地上趟,戴子灝就索性坐到了最邊上,手撐在平麵上看著水中央的那根枯木枝子。
在等水燒開的時候,被戴子灝放置在水麵上的水壺慢慢的移動了位置。
這裡的森林沼澤是活水,部分水源來自於一條由西向東最後注入密西西比河的分支。所以雖然這裡流速很慢,但是水壺已經察覺到了水流的變化,往東方飄去。
“那邊是東。”戴子灝抬起眸子往水流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要往西走。
沙拉馬克的水燒開了,唐星銳跳下去把那個水壺拿了起來,也不上去了,反正總歸是要下來的。
三人灌滿了水之後就要繼續前進了。
戴子灝把插在水裡的枯木拔了出來,遞給了唐星銳:“拿著。”
唐星銳試了試,還蠻好使的。
他們昨天的樹枝都用來搭庇護所了,所以又要從樹上砍了好幾根。沙拉馬克正在那邊用刀砍著,抱怨著為什麼這裡的木質這麼堅硬。唐星銳可不敢讓戴子灝用右手使勁,給他掰了一根下來。
他們要儘可能快速地在兩天之內穿過這一片沼澤地,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裡會染上浸漬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戰壕足或者海船足,嚴重的會持續數月甚至數年,伴隨著下肢冰冷,關節僵硬,皮膚萎縮,表皮脫落等症狀。
他們已經做好了餓上一天的準備了,說實話,在這種資源匱乏的地方真的很難找到什麼正常的食物,昨晚上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還能摘到果子。
好運氣可不會常有。
可能因為他們漸漸走到了沼澤的中心地段,沼澤泥地逐步加厚,蓋住了他們原本踩著的硬質地麵,這讓他們的行動開始變得困難了起來,每走一步都需要把腳從泥地裡拔|出來。
這讓他們本就得不到熱量補充的身體更加虛弱。
沙拉馬克正在跟唐星銳和戴子灝講著這片沼澤的故事,唐星銳在得知曼查澤沼澤會成為新地圖的時候就已經做足了攻略,但其實網上能找到的資料也就那麼多,畢竟這個沼澤並列為十大驚悚地點之一,一向蒙著神秘的麵紗,不露於世人。
可是就算唐星銳早就知道這個沼澤的故事,但也很難從沙拉馬克的講解中拚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他聽了半天終於放棄了,任由沙拉馬克操|著自己半生不熟的漢語跟他們聊天,而自己隻需要在恰當的時候附上一個鼓勵的笑容即可。
“……女王想要這片土地,卻遭到了原住民的抵抗,求而不得的女王發怒了,她用詛咒讓一連三個村莊全都被這片可怕的沼澤吞噬了,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沙拉馬克語氣誇張的講完,看向唐星銳,希望對方也能像他當時一樣吃驚。戴子灝他是放棄了,畢竟對方的麵部表情就沒動過。
沙拉馬克甚至以為自己一路上太過於聒噪了,引起了對方的不滿才不想搭理他,為此沙拉馬克很認真的對戴子灝道了歉,卻被告知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性格使然。
見沙拉馬克正在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唐星銳下意識的揚起了一個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以示鼓勵。
【救命,這個笑容像極了被迫營業的我】
【糖糖你不能再吃糖了!我剛剛好像看到你有蛀牙了!】
【在戴子灝那裡受得挫,隻能從小唐同學的身上找回來了哈哈哈哈】
【唐星銳的性格真的好好啊,而且也很可愛~】
沙拉馬克認為他不應該是這個反應,疑惑的看著他:“唐,你都不害怕的嗎?雖然女王的事情可能是傳說,但是那三個村莊絕對是被這裡吞噬了!”
“啊?哦,”唐星銳這一句聽懂了,“很正常的吧,沼澤不都是這樣。”
“絕對不正常,他們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