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子灝愣住了。
“糖糖, 帶什麼？”他重複問了一句。
“帶套卡萊多家新出的氣泡飲料尤其是櫻花味的我現在還有點事先關門了哈！”唐星銳連標點符號都不帶的飛快地說完，都不敢看戴子灝此時的表情，“啪”地一聲把門關上。
然後他依靠著門邊, 緩緩的滑了下去，抱住了胖胖的自己，滿腦子都是：
救命——！
他剛剛說了些什麼？！
啊啊啊啊啊社死了！！
屍體在哪裡火化？他要去！！火星的票在哪裡買？他第一個衝！！
唐星銳在心底祈求，希望戴子灝剛才聾了, 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些。真的求求了……
他絕望的閉上了眼。
房門再次被敲響。
唐星銳這個敲門聲覺得就像是一個魔咒, 每次響起都不會有什麼好事。他雙手捂住耳朵, 不願麵對慘烈的現實。
偏偏戴子灝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敲了兩下沒人搭理之後, 隔段時間再敲了兩下。
“你在睡覺嗎？”
半晌無人應答, 戴子灝問了一句，收起手機打算回去。
剛走出一步，就聽到了門後麵近距離傳來的唐星銳虛弱至極的聲音：“沒睡……怎麼了？”
彆是來問他剛才的事情的吧？他什麼都不知道！死都不會承認！
唐星銳打定了主意,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隔著門縫問戴子灝。
“老李說沒有櫻花味的了, 乳酸菌味的可以嗎？”戴子灝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聲音有些失真，但是感覺語氣十分平靜。
他不會……真的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吧？
唐星銳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畢竟戴子灝長得就像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淡樣, 一看就不像是會跟人聊黃色話題的人，說不好還真沒懂他剛才嘴快說了些什麼。
“可以, 都行的。”他抵著門框, 低低地說道。
“嗯。”
戴子灝應了一聲，隨後抿了下唇，有些猶豫的張了張嘴, 想問剛才唐星銳到底為什麼說那個，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他當然感覺出了唐星銳的不自然。
“我去收拾東西，下午再出去。”他說完就回去了。
唐星銳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確定真的沒人了，然後立馬轉身，一個飛撲，撲到了床上把自己像鴕鳥一樣埋了起來。
“救……命……啊……”他把頭縮在枕頭底下，欲哭無淚，臉紅的能蒸雞蛋。
戴子灝一定不知道他剛才在說些什麼……
一定不知道……
一定！
自我催眠做好了，唐星銳重新把腦袋從枕頭底下探出來，他臉憋得紅紅的，眼眶裡還有因為過分的害羞而熏出來的點點淚意，嘴唇潤潤的，上麵全是牙印。他把頭發蹭得亂糟糟的，像個炸了毛的球。
唐星銳伸手把手機拿過來。
雖然剩下的樓層沒有自己的參與，但是他們依舊在熱切的討論著。
【89L：樓主這麼長時間沒現身，是不是已經去商店裡買套套去了？祝你□□！】
【樓主：沒有……他剛剛來找我。】
【91L: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樓主你到底是0還是1？】
【樓主：這是什麼意思？這兩個數字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93L:不會吧樓主？你一個同，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真的假的？】
唐星銳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有人給他科普了一下。看到這兩個數字的特殊含義，他陷入了沉默。
自己……是0還是1？
按照之前的那個世界來看，他肯定是下麵的那個，但是這裡的話……好像可以自己選誒。
唐星銳抓了抓頭發，把本來就到處支棱的頭發抓得更加沒眼看了。
他頂著一頭亂毛認真的思考。
當0還是當1，這是一個問題。
他對於體位實際上沒有太大的執念啦，不過他之前聽自己的朋友說當下麵那個很疼的，這讓他有些退卻，不知道會有多疼。唐星銳開始咬手指，他也舍不得對方疼。
如果阿灝願意跟他聊這種話題的話，他們或許可以理性討論一下？不過兩個人麵對麵，嚴肅正經的坐著卻是討論這種話題……好奇怪。
半晌後思考無果，倒是困意慢慢的彌漫了上來。他打了個哈欠，跟論壇裡的眾人道了句謝謝，說自己會好好想想。
然後萬事無憂的把被子一卷，蒙頭大睡去了。
全然不知，跟他隔著一堵牆的人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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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星銳下午的時候是被戴子灝喊醒的。
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了自己的房門被敲響，極有規律，兩短一長。
唐星銳腦袋往枕頭裡拱了拱，嘴裡含含糊糊地喊：“進來吧，門沒鎖。”
戴子灝依言推門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躺在床上隻是翻了個身麵對他，完全沒有起床這一想法的唐星銳。
他走過去喊對方：“起來吧，該走了。”
唐星銳眼睛都睜不開，勉強眯著眼看了看他，伸手抱住了正站在他床前的戴子灝，手搭在他的腰上，腦袋蹭了下他的腰窩，把人蹭得一陣發癢。
戴子灝隻覺得那個地方有些敏感，被唐星銳蹭過的地方泛起一陣酥麻。他從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忍不住僵住了身子，然後抬手把對方的腦袋微微推開。
“彆鬨，先起來。”
唐星銳拉長語調“嗯”了一聲，聲音裡全是沒睡醒的慵懶。他的腦袋被推開了，自己又很自覺的靠了回去。這次戴子灝沒有再推開，估計是拿他沒辦法。
他抱著對方又眯了一會兒，才想起了什麼：“你這麼客氣乾什麼，推你男朋友的門還要敲一下啊。”
“快點起來。”戴子灝被他抱著，看他不動自己就坐了下來，坐在了床沿上。
這樣子更方便了唐星銳動手動腳，他整個人幾乎掛到了戴子灝的身上，貼著他的臉頰親了親他。
“說啊，為什麼敲門。”
“敲了幾下就要進來的，”戴子灝隻是習慣性的敲敲門罷了，沒想到因為這個被他纏上了，“趕緊起床，我們要走了。”
唐星銳又跟他黏糊了一會，因為自己“敲了門讓他感覺對待自己的態度不像是愛人而是陌生人”這個理由，戴子灝不得不又被他抱著親了好多下，最後鬆開的時候呼吸都有些不穩了。
因為是暮春，晚上難免還會有點涼意，唐星銳在出門的時候拿了件單薄的格子開衫，穿上之後三步並兩步的往前趕，牽住了前麵戴子灝的手。
看著十指相扣的兩隻手，唐星銳滿意的晃了晃，隨後按亮了電梯。
戴子灝看著隻帶了口罩的唐星銳。
按照唐星銳現在的熱度，隻是簡單的戴了個口罩根本擋不住什麼，該認出來的還是能認出來。
戴子灝：“不怕彆人認出來？”
唐星銳想了一下：“還是有些怕的，我現在還不想讓我們的關係公開。”
這樣想著的唐星銳沒有看到，戴子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因為唐星銳這話說的，真的很像一個吃乾抹淨後不認賬的渣男。
其實唐星銳想讓自己來作為公開關係的第一人，而不是那些無良的狗仔和記者。如果是從他們的嘴裡聽到了兩人的關係，一定有很多負麵的聲音。
他不想讓戴子灝受到彆人惡意的討論，一點點都不行。
唐星銳雖然沒留意他的神情，但是在踏入電梯門的時候仔細地跟他講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我都想好了，咱倆按照計劃慢慢地來。直播的時候多做一些親密的舉動，讓他們習慣。我聽孔姐說要讓我走國際線試試，我努力一下多多營業。國際上對待同性戀的態度要好上許多，到時候我們的公開，阻礙都會變小很多。”
說到這裡，他撞了戴子灝的肩膀一下：“你直播的時候彆老是躲我，你要多跟我互動一下啊。”
戴子灝從未聽他說到過這些。
雖說是自己想要讓他放下很多的顧慮跟他在一起，但是從未直白地問過他：你是怎麼想得？
他能感覺到，唐星銳在跟自己的相處模式中漸漸的在轉變，他想要保護自己，不拖累自己。
就像是剛剛走出來的曼查克沼澤，明明受了傷已經感染了，但是硬是咬著牙不說，挺了過來。自己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疼得十分厲害，全身都在抖，但在處理完傷口之後依舊走了一天的路達到了終點。
而且今天戴子灝才知道，他在很認真的籌劃兩人的未來。
“我從未聽過你跟我說這些。”
戴子灝看向電梯裡的牆壁，那上麵反光出了兩個幾乎一樣高的人影。微微高出一點點的那個正單手插兜，懶散的靠在電梯牆上，看著往下降的電梯數，另一隻手牢牢握住另一人的手，一點都沒有鬆開的打算。
“什麼呀，我既然喜歡你，當然要好好地想一下咱倆怎麼走下去了。不好好規劃一下怎麼行呢，我可不是隨口說說的，灝灝你要信我呀。”唐星銳說道。
他有很多的問題要一一去解決，孔芮玲的態度，粉絲的反應，那個讓人在意的孫家少爺還有未蘇醒的奶奶……
這麼多的事情，要是之前，隻要一件就會讓他焦頭爛額，提心吊膽以致夜不能寐。但是現在，想到他是在為了兩人之後的未來而作出努力，唐星銳就覺得自己充滿了乾勁，一腳一個攔路虎。
戴子灝臉色柔和下來，他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唐星銳的腦袋。
“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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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星銳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說實話要不是中途傷口惡化，他早就好的血痂都掉了。但是想著老李說不定會給他們灌酒，唐星銳和戴子灝商量了一下，還是沒動車庫裡的車，讓它在那裡繼續落灰。
兩人是打車去的酒店，到了包廂的時候人都到齊了，老李正在給沙拉馬克看菜單，告訴他哪個好吃，哪個是用什麼做的。在得知鐵樹開花是肉沫粉條之後，沙拉馬克立馬失去了興趣。
“你彆看不起肉末粉條啊我跟你說，老好吃了！”老李極力地安利著。
徐善卿也來了，聽他這樣說就嘲笑他：“得了吧你，見誰都這樣說一遍，知道你喜歡這道菜了，快歇會吧。”
他一轉頭，就看到了包廂門被推開：“喲，兩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