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呀!”
“我的媽啊——”
“這什麼情況?!”
車廂裡充滿了乘客驚恐地叫喊聲。
有人抬頭看向駕駛台,就看到了駕駛台旁端坐的女子,於是跟著機械僵硬地梳理起了頭發。
“不要抬頭看!
把腦袋都縮回座椅下麵去!”
此時,從客車最前排右側的座椅上,站起來一個青年人,他周身被厚重的黑暗包裹著,冰冷的聲音從他嘴裡吐出。
明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平平無奇,
卻讓車裡這些即使是麵對公職人員也敢撒潑打滾的乘客們都順從地縮回了脖頸,不敢冒頭去看前麵的情形。
‘說話的藝術’天賦生效。
光頭佬也趕緊把腦袋縮在了靠背下邊,他經曆過方才‘梳頭’的情景,最知其中的詭異。
心中暗暗叫苦,明白自己這是真地撞邪了!
在他側後方的一排座位上,有一個女人沒有聽從蘇午的指令,驚恐地仰頭看向前方:“我男朋友呢?我男朋友呢?
阿武——”
那女人的目光還未接觸到駕駛台一側坐著的‘大家閨秀’,她首先看到蘇午背後的影子聚集成巨大地一團,頂著車頂蓋。
而後,那漆黑的一團有些地方凹陷,有些地方凸起。
刹那變作一張虎臉!
猛虎犬齒怒張,漆黑巨口中迸出一聲咆哮:“閉嘴!趴下去!”
她被這聲虎吼嚇得當場腿軟,
一下子縮回了腦袋!
“司機,停車,把車門打開,不要往後看,你從駕駛位的車門離開。”
都到了這個時候,駕駛位的司機嚇得渾身發抖,但卻能穩住雙手,讓客車比較平穩地開在道路上。
蘇午看了駕駛位的司機一眼,估摸著他應該也支撐不了太久,於是出聲提醒他。
嗤——
司機如蒙大赦,連忙踩停了客車,按
開車門,
自己慌不迭地從駕駛位旁邊的車門跳下去逃跑!
大客車停在路邊,前後車門都打開了。
“都貓著腰,爬著從後車門離開,不要看前麵,出去後趕緊打電話請人過來!”
“彆推搡,老弱病殘走在前麵,年輕人在後麵。”
蘇午背後‘長’出的漆黑虎頭發出冰冷的指令。
在黑虎頭的威懾,以及‘說話的藝術’天賦加持下,沒人敢不聽從蘇午的命令,都貓著腰排著隊,緩緩爬出了後車門。
有人的家人朋友被卷進了詭異之中,難免擔憂。
下車後隔著車廂向裡麵詢問:“我男朋友還不知道在哪裡,怎麼辦啊?”
“你們先離開這。
想和自己的家人一塊等死的可以留著。”
蘇午挪開看著‘大家閨秀’的目光,側頭朝車外的女人看了一眼。
對方被他目光盯視,嚇得夾緊了腿,卻又不肯服氣,仗著蘇午在車內夠不著她,就叫囂道:“你什麼態度啊你?我就是——”
她話還未說完,其腳下的影子裡忽然生出一隻堪比鏟車車鬥的大手,一把將她攥住,直接拖進了車廂裡!
轟!
車身被漆黑十指大手撞出巨大的窟窿!
有些碎片劃在女人的皮膚上,讓她也變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腿上的絲襪都變得破破爛爛。
女人被此番驚變嚇住,竟沒有第一時間發出慘叫。
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重回到了恐怖的車廂裡。
漆黑大手還貼心地把她按在了座位上,讓她得以看到駕駛台的情況。
她屁股下的座椅漸漸濡濕了一大片。
耳邊響起蘇午的聲音:“你不用走了。
你就留在這裡,等著你的男友吧。”
不!
我想走!
我不要留在這裡!
女人姣好的麵容變得慘白,眼含淚水,她在心裡拚命呐喊,拚命想要逃離這個詭異的車廂。
但是她的身體不停她的使喚。
——她看到了駕駛台一側正襟危坐,還在自顧自梳著頭的瓜子臉女子。
於是,她也解下了自己的馬尾辮,把頭發披散,開始用手梳頭。
蘇午與瓜子臉女人對視著。
他能感受到一種細微的詭韻纏繞在了自己身上,
試圖操縱自己的雙手,讓自己的雙手不受控製地梳頭——但因為屍陀鬼之手打撈了黑影,包容住自身,也將那種細微的詭韻隔絕在外,這種程度的詭韻影響不到目前的蘇午。
他扭頭朝身後的女人看去,
將這個女人抓進車廂,第一是因為對方表達出了不想離開,要和男友共存亡的意思。
第二,亦是想借這個女人看一看,車廂裡這隻詭異的觸發機製是什麼?
那些梳著頭梳著頭就消失了的人,
就這麼死掉了麼?
女人額前的頭發簌簌飄落,
很快,前半個腦袋上都變得光禿禿的。
詭異的韻致將她纏繞——與她相對的,則是瓜子臉女人腦後的頭發越發地濃密。
而後,女人身形一閃,蘇午沒感覺到詭韻有任何變濃烈或變淡的情況下,她就這麼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