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能看到它帶著笑臉。
這座塑像立在各種廢鐵鍋、紙板、塑料瓶中,隔著籬笆牆與小虎對視著。
讓他心頭猛然打了個突!
“周叔撿破爛怎麼還把這東西撿回家了?
這也能賣錢?”
小虎腦海裡轉動著念頭,挪開了看著塑像的目光。
他喘勻了氣就接著往前跑。
跑出沒多遠,就無聲無息地消失無蹤。
……
村廣場上。
所有村民都聚集在了這裡。
本來不大的廣場被一百多戶村民占據,登時顯得喧鬨起來。
孩童們拿著玩具在人群裡嬉笑追鬨,大人們聚在一起打起了撲克、麻將。
若不是年長者們眉宇間那一抹掩飾不住的憂慮,不會有人想到這個村落正被詭異籠罩。
此時,天近黃昏。
昏暗的天穹上看不到晚霞與夕照,四下裡的房屋建築都被沉鬱的陰影籠罩著。
村長等人與老道長聚集在一處。
低聲交談著。
“周瘸子失蹤了。”
“我兒子去找他,也失蹤了。”
“現在咱們這裡一共已經失蹤了四個人——周瘸子的一個鄰居也在
後來失蹤了。
他們的家人現在都在廣場上。”
李會計眉宇間憂色極重,但仍能保持克製,向其他人彙報著當下的情況。
村長魏和眼神沉凝,道:“起先朱老太失蹤,
他兒子極可能在她之後失蹤——朱老太失蹤後,還有村民看到周瘸子背著個編織袋到處撿破爛。
隨後,李會計的兒子去找周瘸子,也失蹤了。
再之後,就是周瘸子的鄰居……
目前來看,所有失蹤的人都是因為‘朱老太’最先失蹤,而後開始接連消失。
‘朱老太’是源頭。
我已經讓人把周瘸子那個失蹤鄰居的家人,單獨安置在廣場東北角了——看看這種失蹤,究竟是不是還有傳播鏈條?”
黃道士聞言沉默了一下。
轉首看向徒弟謝雲清,問道:“徒弟,又和外麵的人聯係了嗎?和那個蘇午?”
謝雲清點了點頭,眼中憂色更濃:“和上麵專門派過來的對策組、蘇午都又打了電話,但是電話都沒有打通。”
他眼望著遠方的天穹,卻覺得天光比先前更昏暗了許多。
明明隻是下午四五點鐘的光景,怎麼天色看起來竟像是快要進入夜間的時候?
眾人聞言,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最近也開始發現,手機已經接受不到信號,電話打不出去了……
……
“盼盼,回來,快回來!”
廣場的東北角,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把地麵打掃乾淨,在其上鋪了一塊毯子,召喚起四處亂跑瘋玩的女兒。
她坐在毯子上,望著不遠處熱鬨的人群,眼神裡有些畏懼與不解。
為什麼要單獨把自己家人安置在這裡?
不讓自己家人和其他村民呆在一起?
她又想到現在還見不著影子的丈夫,不禁沉沉地歎了口氣。
眼看四周天色愈發地黑了,簡直就像是到了夜間一樣,女人趕緊呼喊起不遠處蹲在地上,不知在擺弄什麼的女兒:“在那兒看什麼呢?盼盼。
快點回來了,天要黑了,彆亂跑了!”
女兒聞聲轉頭看她,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媽媽,這裡有個娃娃,有個玩偶呀,我玩一會兒就回去啦!”
“什麼玩偶?
拿回來玩吧,彆跑遠了。”女人向女兒囑咐道。
‘盼盼’應了一聲,有些吃力地從地上抱起,一個和她身高相差無幾的‘玩偶’,跌跌撞撞奔向女人這邊。
那個‘玩偶’像是泥塑的。
油采斑駁的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
女兒將‘玩偶’抱到小毯子上,婦人才看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你怎麼把一個神像抱回來了?
這東西怎麼能拿來玩呀?你在這兒等著我。”
婦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那個泥胎神像拿起來,搬到了廣場外的草叢裡丟掉。
接著又快步走了回來。
安慰不高興的女兒:“盼盼乖,盼盼不玩那個,等一會兒回家了,家裡那麼多玩偶,你想玩哪個就玩哪個好不好?”
她與‘盼盼’說著話,
兩人的身影都漸漸變淡。
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我的媽呀!”
“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
被村長安排來看顧母女二人的幾個青壯,都看到了這一幕,無不驚恐駭叫。
他們慌不迭地離開這裡,去向村長幾人彙報情況。
黑暗籠罩了廣場。
電力中斷的廣場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村民們圍坐在篝火四周。
而那些篝火映照不到的陰暗處,一個個泥胎塑像悄然佇立,對整個廣場形成了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