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那個黃衣僧,也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
就聽蘇午繼續道:“我已在你們幾人身上加持了密咒真言,假若地上此人膽敢報複你們,
立刻便會腸穿肚爛而死。
你們卻是不必怕他。”
蘇午這番話說出口,
黃衣僧們無所適從,反應並不強烈。
趴在地上的紅衣大僧侶卻是臉色一滯,
他在蘇午麵前施展過密咒,
然而那密咒威能卻在蘇午彈指一揮間灰飛煙滅。
由此便能知悉,
佛子在密咒修持之上的造詣,遠遠強過了他,對方既說是在幾個黃衣僧身上下了密咒真言,
那又豈能有假?!
紅衣僧侶的最後一絲報複心都被蘇午生生碾滅!
蘇午目光掃過幾個僧侶,
不管他們是否相信自己的言辭,亦未再解釋什麼,緊了緊肩上的皮袍,帶著兩個小仆人,邁步離開了獨院。
這些黃衣僧侶,
從來都是諸法寺的最底層。
蘇午既然借這些小僧侶的手教訓了紅衣僧,
自然要替他們收拾好首尾,
以免他們因此被紅衣僧報複,甚至丟掉性命,畢竟紅衣僧想要報複蘇午這位佛子,卻是根本不可能,
但要報複幾個打了他的小僧侶,則是容易得很!
蘇午施加在幾個黃衣僧身上的加持密咒,
就是一道護身符!
……
帶著兩個小仆人,蘇午徑直去了戒律院。
在戒律院門口,
兩個小仆人被攔下,有黃衣僧告知蘇午,戒律院禁止私仆進出——這種規矩,隻在蘇午是個還沒有權柄掌握的佛子時會有效用。
假若蘇午此時已成住持尊者,
那麼莫說進出戒律院,
就是在戒律院的主殿內走幾個來回,又能是什麼難事?
蘇午當下沒有多說,
隻讓兩個仆人回住處去。
他獨自走進戒律院內,沿途所遇黃衣僧侶,皆畢恭畢敬站在原地向他行禮,
紅衣僧有些撞見了他,已避讓不及,便會駐步躬身行禮,
但那些遠遠看見他邁步走過來的,則趕緊縮回旁側的經房中,避免與他照麵。
此般情況,蘇午見怪不怪。
——昨日他為大雪山選中,獲得了進入大雪山修行的資格,
已經讓他與二院長老之間的爭鬥正式開始,
這是場贏家通吃一切,
輸家一無所有的爭鬥。
而戒律院中上層僧侶們當下的種種反應,恰恰說明,康雄已經開始逼迫這些僧侶站隊了。
走入戒律院主殿內,
蘇午看到,四件大明神係縛之器被大明神塑像把持著。
他的目光在那四件係縛之器上稍微停頓,
而後令殿內侍奉的黃衣僧前去告知批命僧,他今日要在此地批命。
批命之法,隻能應用在彆人身上。
自己卻是無法給自己批命的。
是以,哪怕蘇午掌握萬有命冊,有一整套的批命法器,他想給自己批命卻是萬萬做不到。
黃衣僧懂得規矩,
得悉佛子來意,謹慎提醒道:“佛子,您承繼本寺法脈,批命之事,應在修成《鵬王摩日大法》第一重次第以後,
方才可以進行。
否則骨相未定,命紋虛浮,這時批出的命格並不作準的。”
“我已修成《鵬王摩日大法》第三重次第,
自沒有這些問題。
你去通稟吧。”蘇午平靜地看著黃衣僧,眉心忽然湧現一束明亮光火,正是修成第三重次第的顯兆!
黃衣僧見狀一驚,
隨即反應過來,低眉順眼道:“佛子,請隨弟子過來。”
他轉過身,將蘇午引向塑像後的鬥室。
鬥室內,
蘇午又一次見到了那位數度給‘卓傑’批命的老僧侶。
老僧侶不像前幾次給‘卓傑’批命時那般,坐在矮床上。
此時,
他已弓著身子,畢恭畢敬地站在矮床側,
請蘇午坐在矮塌上,
聽得旁邊的黃衣僧說過,
佛子已經修成《鵬王摩日大法》的第三重次第,批命老僧更為緊張,顫聲道:“弟子這便為尊者批命。”
老僧自成為批命僧後,
便偏安一隅,
躲在鬥室裡日日為入門來的弟子批命,
甚少再見過大風浪。
他本是偏向戒律長老那一派的僧侶,畢竟是戒律院給他種種資糧,讓他能安穩數十年,
但此時陡然聽到,佛子亦八九歲的年紀,就將《鵬王摩日大法》修到了第三重次第,
頓時受了驚嚇,
覺得這位佛子距離承繼住持尊位也不遠了。
張口就稱蘇午為‘尊者’。
他自身都未意識到這個稱呼有何謬誤。
當著佛子的麵,
黃衣僧亦不敢提醒什麼。
任由他以此來稱呼佛子。
“你出去罷。”
蘇午瞥了一眼身邊的黃衣僧,
黃衣僧躬身應聲,徐徐退下。
曆代佛子的命格,其實對外並非秘密。
因為世人雖多,命格各有不同,但那種種不同皆細線在命紋的細微處,
而命紋走向在大體上總有類似。
批命僧就是將這些大體類似的命紋,編修成了一種種命格,多數人的命紋跳脫不出這些命格的範疇。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僧侶,可以是‘靈藏命格’。
而一位地位尊貴的‘呼圖克圖’,亦可以是‘靈藏命格’,真正決定二者不同的,
隻是批命僧依舊他們命紋走向的細微不同,
而為他們留下的批命之語。